面对沈念汐突如其来的怒意,感受到抓着她手腕上的力度与温热,沈清宁抿了抿唇,有些不适的扯了扯衣袖。
她说不了话,这会儿手又被沈念汐抓着,只能摇了摇头。
可是沈念汐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她才不信。
她把带着些怒意的目光看向站在她身边的映月,质问道:“宁儿手上的这伤是怎么回事?”
映月一直在沈清宁身边伺候,对她身上的伤势来处自然都一清二楚。
见沈念汐满脸沐容,她深深的看了眼她家小姐,直接跪下,埋头道:“这伤……这伤是柳姨娘前些日子让二小姐抄写佛经,二小姐没做好,柳姨娘一时生气,便动了手。”
她这话确实没有作假,沈念汐感受到被她抓着的手腕,在她掌心扭转了两下。
她低眸看去,就见沈清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映月说出了实情而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浅色的唇瓣因抿的极为用力,颜色加深了些许。
沈念汐眼底的怒意被漫漫无边的心疼所代替,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清宁在软榻上坐下,轻轻掀起衣袖,一大片青紫的痕迹暴露出来,颜色深浅不一。
“素鸢,去把玉痕
膏拿来。”
素鸢只是看了一眼,也被沈清宁那满手臂的伤痕给惊到了,忙把药膏给拿了过来。
“小姐,奴婢来吧。”
沈念汐摇了摇头,素鸢也不再说,把药膏递给她。
指腹沾取了些许药膏,覆上伤痕,轻轻的揉压着,怕是她疼,沈念汐一边揉药,一边轻轻的吹着气。
冰凉的药膏,温热的气息,柔软的触感,让沈清宁紧抿着唇,纤细的身体无声中绷紧。
等到药膏上完,沈清宁觉得好像过去了经年之久。
沈念汐将她的衣袖仔细的轻轻的放下,遮住手臂,转而目光平静地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映月,道:“你把宁儿这些日子在长宁苑中发生的事,都给我仔细说明白了!有半字隐瞒,你就不用再继续在宁儿身边伺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威胁真的起了作用,映月当真将柳姨娘如何对待沈清宁的那些事全都倒了出来。
素鸢在一旁听着,心底也是被着实震惊了一把,她侧目悄悄看向坐在那里的沈念汐,果然,也是震住了,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只有沈清宁知道,握着她那双手的手,有些打颤。
她如死水一般的心
脏,因着那颤动,而有了些暖意,起了波澜。她抬手反握住了沈念汐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
沈念汐感受到手上的动作,她扭头看过去,只瞧见她低垂着头,微抿着唇,这样的沈清宁,让她误以为她在伤心,眸子里的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倾泄而出。
沈清宁看不见,但是凭借她自身那无比敏锐的感知力,能够感受到身边少女的眼神,也能猜到她此刻的眼神。
必然是对她的心疼。
她耳边听着映月向沈念汐诉说柳氏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内心是极为平静地,没有丝毫波动。
可她喜欢又贪念着少女对她的维护关心,面上又是另一副模样。
在映月最后一字落下,沈念汐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柳姨娘她实在是太过肆意妄为了!”
她没想到,身为沈清宁生母的柳氏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刻薄!
沈清宁身子弱,且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所有人都知道,但柳氏非但不关心她,反而借此来故意寻错苛待她,真的是不配为她的母亲!
沈念汐心中此刻是对沈清宁的心疼怜惜,若说之前她对她本就看的重要,那
么如今,已然到了最高点。
“宁儿,你放心,此事,我会与父亲说的,柳姨娘她虽是你生母,但也不该如此为难苛待于你。那长宁苑……”沈念汐顿了顿,“你若是不想呆了,我便请示母亲,将你挪到我的院子里来住。”
沈清宁心跳漏了一拍,她高兴的,能与她同住,她是无比高兴的!
可是……
她脖颈上的束缚,让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最后,在沈念汐的注视下,她摇头了,“姐姐待我之心意,宁儿很感激,很高兴。但是也不必如此麻烦,长宁苑那么大,以后我就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去见姨娘,就好了。”
沈念汐想着她怕是心中对柳氏还有母女之情,不舍得那么块放弃柳氏,无奈又心酸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迁屋之事。
“那好,都听你的。”
然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沈清宁问道:“宁儿你今日出来找我,柳姨娘她知道吗?”
音落,她就瞧见沈清宁神色一怔,然后摇了摇头。
沈清宁怕她误会,忙抬手比划着:“姐姐,宁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宁儿听说今日府上有辽苍使臣过府拜访父亲,宁儿好奇他们的
样子,便想出来带映月瞧瞧,让她说给我听,可是……”
她神色骤然低落下去,“可是姨娘不准许我出来,宁儿没办法,才想了偷偷溜出来的法子。”
沈念汐被她落寞孤寂的神色,真的是心疼无比,对柳氏又多了些不满。
“姐姐没有误会宁儿,只是担心宁儿私自出来,柳姨娘知道了,会责罚宁儿。”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有姐姐在,柳姨娘不敢放肆。宁儿对辽苍使臣好奇,可去瞧了?”
沈清宁摇头,“没有,宁儿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
沈念汐本来一点也不想与人多谈那辽苍使臣的事,可是她又不想沈清宁失落,想着她出不了门,又瞧不见,人生失了许多的颜色,便与她说起了那辽苍使臣的事。
沈清宁听完,比划着:“那位贺大人,长相如何?”
“……一般,只是他身上的气质比常人出众些。”沈念汐又道:“不过,这些都与我们无关紧要。明日便是上元节了,姐姐带宁儿出府走走如何?”
沈清宁神色肉眼可见的一喜,嘴角上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