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汐与晋阳郡主在那边相谈正欢,远处的楚青云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双手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不停的揉捏着华贵的衣料,起了深深的褶皱。
陪在他身边的其他公子见此,都相视一眼,深意皆在其中。
忽而,一位相貌俊逸的少年走到楚青云的身边,低声与他道:“五殿下,您若是喜欢,何不上前邀之赏花?”
楚青云听了他此言,沉默的抿了抿唇,他又何尝不想呢?
只是之前她已经明确的说过,让他自重,他若是又缠了上去,只怕是会跟惹的她厌恶,到时候,她怕是普通的见面,也不愿意看见他了。
少年见他垂下了眼,心底啧啧两声,无声的退后,唤来一个侍女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下去了。
那边的沈念汐,刚与晋阳郡主说笑停下,就见一个侍女从亭外走了进来。
她福身向沈念汐与晋阳郡主行了礼,道:“沈二小姐,有人邀您前去一番,说是有话要与您说,还请您随奴婢去一趟。”
沈念汐之前在郑国公府可是也遭遇了这么一遭,她又想到她刚刚让周杉佑吃亏的事,怕此事有诈,并未闻言动身。
“不知道是谁要与我说话,
你让他过来就是,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侍女也并不急,见她不去,便起身往她身边来,站在沈念汐身后的扶雪见此,立刻上前拦住她。
侍女看了她一眼,也停下脚步,“沈二小姐,奴婢只是受人所托,并无其他之意。”
沈念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向扶雪使了一个眼神,让她退下。
侍女微松了口气,上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退后了。
沈念汐听罢,眸底划过一丝异色,缓缓起身,朝坐在那里的晋阳郡主道:“郡主,臣女有事,便先行离去一会儿,还望郡主勿怪。”
晋阳郡主虽心中好奇,可是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去吧,记得快点回来。
“是。”沈念汐唇边带上了一抹浅笑,转而朝那侍女淡声道:“走吧。”
沈念汐这儿敢随侍女离开,那边就有另一个侍女过来在楚青云的耳边说了几句。
楚青云抬头望了眼那边晋阳郡主坐着的亭子,并未见沈念汐的身影,他心底的疑惑暂时搁置,随那侍女离开了。
刚刚与楚青云说话的少年,目送楚青云的离开,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沈念汐随着那侍女来到一
处人少的亭子里,不等片刻,便见楚青云也来了。
两位主子都到了,那两个侍女也功成身退。
楚青云没想到沈念汐还真的在这儿,心中万分欣喜,他快步的走上前,却又在两步距离之外停下,袖子下的手分外激动,有些打颤。
竭力的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勉强稳住,才缓着声音开口:“沈二小姐。”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了,让沈念汐想忽视掉都难。
她并不想多搭理他,可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好太过,微微福身,规矩的向他行了礼,“臣女见过五殿下,不知五殿下派人叫臣女过来所为何事?”
她这话问的楚青云微微一愣,“不是沈二小姐你派人来叫我的吗?”
滑落,两人对视一眼,现在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怕是遭了别人的道儿。
楚青云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紧张,朝神色平淡的沈念汐急声道:“沈二小姐,此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借我之手损坏你的清誉,你还是快走吧。”
他的焦急与沈念汐的平淡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此,沈念汐抬着一双冷静地眸子,看了他一眼,他眸中的担忧害怕紧张全然不似作伪,这样的他,让沈念
汐心底颇为疑惑不解。
她沉默了片刻,才将声音压低了道:“五殿下您是皇子,就算你我相见一事被发现,您又没有损失,您怕什么?”
楚青云听罢,怔愣了一瞬,随即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我不是怕自己,而是怕你,若是你因为我而清誉受损,我是难辞其咎,心有不安。”
他瞧着冷静淡然的沈念汐,就知道她并不相信他话,他喉间微涩,继续道:“我虽然心慕沈二小姐你,可是却也不会趁人之危,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说着,他垂下了眼,掩盖去了眸底的悲伤,“更何况,沈二小姐你之前便已经与我言明,你对我……并无他意,现如今,又要与他人定亲,满城皆知,我又怎么会……”
不顾你的清白而害你。
未说之言,止于唇齿,可是沈念汐却莫明的知道他的意思,她心底不解,秀眉微蹙,可眼下之境,她不宜多言,还是尽快离去再说,至于楚青云所言之真假,她没心思去琢磨。
“多谢五殿下了,臣女告退。”
沈念汐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楚青云站在亭子里看着沈念汐离开的背影,眸色更加
的暗淡了些。
他有些颓废的坐在石墩上,无精打采,忽然,他的肩膀被人蓦地拍了一下,他扭头抬眸,就看见那个少年满脸笑意的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五殿下,美人走了,伤心了?”少年挑了一下眉梢,“臣子可是好不容易想到了办法,让您和美人相见,您就没说两句好听的,留下美人,多相处一会儿?”
少年如此说了,楚青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抬起眸子看着笑意浓烈的少年,微微皱眉,“叫我们来的人,是你?”
“那是自然。”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我不要紧,可是她是女子,若是因此而坏了清誉,我就不再认你这个朋友了!”
少年看着一脸严肃的楚青云,眸色里有些诧异,随即也正了神色,“我知道了。只是,你就真的愿意放弃她了?要知道,她身后的沈家……”
“够了!”
少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青云给骤然出声打断了,他眸色此刻冷了下去,“我说过,我不想坐那把椅子,喜欢她,也仅仅只是因为她只是她而已,和其他无关。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少年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