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染听罢,脸色并未有任何变化,立即起身带着陈松与沈念汐二人一同随着那士兵前去城门。
城门口,守城士兵们围城一圈,呈现包围的状态,中间躺着的便是一个不成人样的血人。
看见慕君染他们来了,让开了一条路。
慕君染瞧见躺在地上的金固,眼角余光瞥见落后于他半步的沈念汐,身子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沈念汐忽然感觉自己眼前多了一片黑影,微微抬眼,就看见走在她前面的慕君染。
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慕君染背对着沈念汐,哪里知道她的小动作。
慕君染走近了,那股血腥味便更加的浓烈,让他不适的皱起了眉头,他给了扶雪一个眼神,让她上前去查看。
扶雪上前在金固的身上撩开衣服看了看,没有一块好肉。
可是扶雪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被他胸前的那两个烙印给吸引了。
“王爷,他身上被人烙下了辽苍二字。”
慕君染听罢,也忍着不适,上前看了一下,确实如扶雪所言,血肉模糊的胸膛处,那两个烙印格外的醒目。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慕君染不愿多看,直接叫了两
个人,让他们把不成人样的金固给处理干净了。
然后,便逮着人回了陈府。
沈念汐这些日子,是与慕君染能少说话,就尽量不开口,刚刚的事,她也看了,猜的差不多。
这会儿见慕君染回去,心底打了一个转。
待到了府上,她直接向慕君染告辞,
慕君染看了眼她离开的身影,与身边的陈松说道:“今夜,北狄大军便会离开了。”
陈松一听,乐了,连忙慕君染告辞,去吩咐
慕君染见陈松离开,也没有多停留,抬脚就往自己的屋子去。
其实他是想去找沈念汐的,可是怕她不见,徒惹了她不高兴,便歇了心思。
然而他在自己屋子的门口却看见了本该跟在沈念汐身边的扶雪,他眸子微不可察的一亮。
他快些走过去,素日冷淡平静地语调难得的有了情绪波动,“是她叫你过来的?”
扶雪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看了眼他们王爷这副模样,她默默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说道:“是小姐让属下过来的,她让属下过来禀告王爷您一声,她会在您和大军之前动身回京。”
慕君染听了,眸子里的
亮色渐渐暗淡了下去,她原来是一刻也不愿与他多待了……
“……我知道了,你务必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扶雪哪里知道慕君染又胡思乱想了,得了他的令,便会去告诉沈念汐。
沈念汐在自己的屋子里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就是几件换洗衣服罢了。
扶雪回来就看见了那两个收拾好的包袱,暗叹沈念汐的速度之快,随即便上前向她禀明慕君染的意思。
“王爷他已经准了小姐您的提议,还嘱咐属下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
沈念汐听了,微垂下眼眸,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厚道,可是她又确实不能给他回应啊!
感情这种事,当断则断,免得拖得越久,便越麻烦。
虽然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是他们还是合作伙伴啊。
沈念汐知道慕君染对她做了那么多好事之后心底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的谢谢他,之前她是打算为他送玉的,可是现在光送一件玉也不好,回去了,再好好挑挑别的东西。
想明白了以后怎么做,沈念汐心底稍微舒坦了点,“那好,先等着,北狄撤军估计也就是今夜了,明
日一早,我们就离开。”
扶雪知道自从她上次好心帮了坏事后,沈念汐与慕君染的关系变得有些僵硬了,她心底自责又焦急。
沈念汐要回去了,扶雪想着沈念汐又没有其他想说的,便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道:“小姐,明日您要向王爷他们辞行吗?”
辞行?沈念汐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慕君染的那双眼睛,连忙摇了摇头,“不了,北狄撤军,王爷他想必还是有许多事要忙,还是不要去叨扰他了,”
扶雪一点没那个意思,也不再说。
是夜,确实如慕君染与沈念汐所说的那样,北狄大军已经开始撤退了,陈松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北狄大军的影子,他乐的嘴角都快上了天。
“好啊!到底是王爷聪明,让这帮崽子自己退了!”
说起慕君染,他就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慕君染与沈念汐之间微妙的气氛,实在是搞不懂啊!
入了夜,沈念汐早早的休息了,想着为明日的离开,多蓄些精神,
只是,这人啊,你想睡的时候,无论没有怎么做,就是没有丝毫睡意。
屋外隐藏在黑夜里的慕君染听着屋里传来的翻来覆去的声音,知道沈念汐
是失眠了。
他为她担忧,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微微低着头颅,盯着地上那道孤零零的影子,不让自己去多想。
反正这样的结果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可痛的呢?
只是带着白起热意的夜风吹来,他依旧觉得冷。
屋里的沈念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她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慕君染受伤的眼神,还有那双深沉慑人的眸子深处,浓郁的感情。
还有她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做的一些事,微不起眼的动作,一旦闭眼,这些东西全都放大,来回的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睁着一双眼,在黑夜里盯着的床顶。
默默的默诵着清心经。
可惜啊,一点作用也没有。
依旧毫无睡意。
她烦躁的捶了一下床,在安静地屋子里发出一声闷响。
屋外的慕君染听到这声动静,差点就要冲进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在抬腿的那一刻,还是理智迅速回笼,拦住了他。
他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深深的看了眼那墙,然后默默收回了前进的步子,老实安静地在黑暗中靠墙站定。
这一夜,屋里屋外两个人,都没有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