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染等人洗漱整顿后,便来到了大厅,此刻,厅里都坐着边关守城的将领。
沈念汐是随慕君染一同来的,自然也要与那些人见见。
在座的人看到沈念汐的装扮时,觉得有些怪异违和,但是也并未多言,毕竟她是慕君染亲自带在身边的,那就说明她自有她的本事。
沈念汐的位置就在慕君染的左侧,两人中间只隔着一张红木茶几,上面摆放着两杯茶。
慕君染刚刚咬破了舌尖,现下还有些刺痛,他并未动手边的茶。
这座宅子的主人,也就是刚刚在战场上与慕君染搭话的人,他叫陈松。
陈松满脸笑意的起上前,朝慕君染拱手道:“王爷您来了,那群北狄的孙子,蹦哒不了多久了。王爷您是不知道,那群北狄人的手段也是损啊,直接派人潜进城中,将粮草给一把火烧了,士兵们饿了几天,也没什么力气,今天要不是王爷您带人及时赶到,我们怕是也守不住了。”
说到后面,眼眶都红了,声音里也有些哽咽。
在场的众人听了他这话,一个个也是沉默叹惜。
慕君染静静地听完,淡声开口:“他们有多少人?”
陈松抬手用袖子擦
了一把眼角,说道:“回王爷的话,也是二十五万,打了这些日子,估计也还剩个对半吧。”
“眼下,城中有些干旱,外又有强敌,城中的百姓很是不安,人心惶惶,当务之急,先把城中人心安稳住,至于北狄……”慕君染眸光一冷,“本王自有办法。”
陈松见慕君染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那个高兴啊,直接给跪下去磕头了,“王爷您真的是恭州城的恩人啊!”
沈念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陈松的激动,端起手边的茶被喝了一口。
慕君染看了他一眼,就让他起来,“援军到了,让刚刚战过的士兵先好好休息一下,把精神养足了。”
“是,末将立刻就去安排。”陈松脸上的笑意不断,“王爷您也好好休息一番吧,末将就先退下了。”
陈松走了,其他人也不多留,他们也是连战了几日,又没有吃饱,刚刚又经历了大悲大喜,眼下也有些撑不住了。
最后偌大的大厅里就剩慕君染等人。
慕君染把目光看向坐在底没走的援军头领,说道:“黄将军,接下来的这几日,就要劳烦你和你的士兵们了,夜里警惕些。”
黄将军:“是,末将
领命!”
黄将军也走了,屋里就剩慕君染与沈念汐了,门外还有扶雪与丘将他们三个守着。
沈念汐坐在那里凝思,慕君染今日在战场上的不对劲,她可是看的清楚,那气势真的有些吓人,若真的完全爆发,以他的武功,在场的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到时候要制止他,就有些麻烦了。
她抬眸看了眼慕君染,又迅速的收回目光,然后再看,再收,如此反复来回几次,一直装瞎的慕君染终于忍不住了。
他抿了抿薄唇,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沈念汐,缓缓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说?”
沈念汐见他问了,纠结犹豫片刻后,放柔了声音道:“王爷,我刚刚看您在战场上旁观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我有些担心您的身体,毕竟,如今您是整个边城的主心骨,若是您中途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不好,要不要叫个大夫给您看看?”
她已经把理由都说的这么好了,慕君染应该要同意吧?
沈念汐满怀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慕君染听完她的话,放在腿上的手无声收紧,平静如常道:“多谢沈二小姐的挂心,我的身体是老毛病了,大夫也看
不出来,不用再费力气了,我会尽量控制住的。”
沈念汐见他还是不愿意看大夫,觉得他比她家里的妹妹弟弟还要麻烦哦。
可是人家是王爷,她一个臣女,一直逼着人家看大夫,这也不好,再把人给惹急了,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她也不敢。
沈念汐怕他真的重蹈覆辙,想找办法办他那种危险的情况给解除掉,然而人家不愿意配合,她也不可能把人给绑着吧。
等等!
沈念汐眸子蹭的一亮,她好像有办法了。
慕君染一直注意着沈念汐的神情变化,见她眸子突然亮了起来,他心底隐约有些不安。
紧了紧手指,转移话题,“沈二小姐,此次对战北狄,你可有什么想法?”
沈念汐见他跳到了战事上,也瞬间正了神色,“这个,其实也简单,北狄与辽苍联手,无非是想合作,吞掉北周。可是如今辽苍的大军已经被解除,没有发兵,北狄远在北部,并不知道这一变故,他们还在拼死拼活的攻城。若是将辽苍没有出兵的消息告诉北狄人,他们还会继续与我们打吗?”
她满眼笑意的看着慕君染,慕君染望着她潋滟笑意的眸子,深沉的眸
色也不动声色的柔和了许多,“你说的对,北狄与辽苍的联手,本就是各怀鬼胎。”
沈念汐闻言,就笑了,“是啊,辽苍想借北狄拖住北周的一部分兵力,好进攻北周东部,北狄觊觎北周,也非一日两日之事,有辽苍突然找上他合作,比起北周这块硬骨头,辽苍国势复杂,到时候按计划,双方夺下北周,此时,他们便要再次打起来,可对付辽苍,比北周轻松多了,北狄人也会想到挑拨辽苍国主与四大世家的关系,借此,来挤掉辽苍,独享北周。”
“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辽苍没有按计划出兵,王爷也没有被拖住,早到了北边关,北狄这边打的累死累活,辽苍全无动静。我们若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北狄人,那么北狄人会忍不住的去猜测,辽苍此次的联盟,是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毕竟这就像是,两个农民干活一样,同一块地,明明说好了两个人一起种,可结果只是一个干,另一个坐在那边等着坐享其成,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高兴的。这一不高兴,就不干了。”
慕君染望着面前说的神采奕奕,眸亮如星辰的少女,他内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