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汐上了马车,一撩开车门帘,便与慕君染那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撞在一起。
他只是与她对视了一瞬,便扭过头,收回了目光。
沈念汐进去,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外面的车夫驾起了马车,开始前行。
她与慕君染两个人安静的坐在车内,谁不说话,车外的人声喧闹,悠悠的飘进车里,沈念汐抬眸望向坐在那里垂着眸慕君染,轻轻的看了一眼。
正好这时,慕君染出了声:“二小姐与卫侍讲的亲事,如何?”
沈念汐微愣,而后唇边便扬起一抹浅笑,“卫公子并不介意,这亲事,臣女与家母禀了之后,就会定下了。”
她说罢,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王爷,那日的事,便当做没发生过吧。我们还是合作关系,不会因此而退的。”
慕君染一直垂着的眼帘,此刻掀了起来,他定眼看着她,直把她瞧的有些不适,才缓言道:“二小姐,放心。你今日与卫侍讲来卫家,是见他家中的长辈吗?”
“是。”沈念汐觉得这个没什么好瞒的,便与他说了清楚,“臣女将事都与那卫夫人说了,她并未介意。”
慕君染在屋顶时,便将卫
朝均与他的那个姨母谈话的内容全听了去,自是知道那卫夫人是个不错的人,
他其实还想与她说些话,可是他张了张嘴,又发现无话可说。
他又再次将眼帘垂下,盖住眼中的神色,淡声无波道:“那本王也就放心了,在这提前恭祝二小姐了。”
沈念汐最会察言观色,她瞧着慕君染现下的样子,直觉他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也不好直问,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微笑着回他,“其实,臣女也还是要多谢王爷的。”
慕君染心底苦笑,多谢他什么?
他不再应她,她也不再开口。
车内又这么安静了下来。
沈念汐让马车先去宁王府,将慕君染送到家,与他道别之后,才转道回相府。
慕君染站在门口,沉眸目送着沈念汐的马车远去,带马车在视野里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他才收回目光,跨步进屋。
一路上,扶一都非常好奇慕君染暗里跟着沈念汐与卫朝均进去卫府,到底看到听到了什么,他想开口问问,然而他见他家王爷自从马车上下来后,心情就不是很好,他也不敢上前去触霉头。
只好暂时把心底燃烧的八卦之魂给压下。
慕君染跨进书房,扶一落后他一步,他正要跨步跟他进去的时候,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就差那一点点,就要夹住他的脚。
幸亏他反应快,及时收回,才保住了自己的脚。
扶一郁闷的看了一眼紧闭上的房门,揉了揉鼻子,老实的在门口抱手蹲下了。
沈念汐回到相府,就往郑氏的院子里去了。
她刚院门,就看见沈琅正陪着郑氏下棋。
她眸色微动,扬起笑款款走过,唤了一声:“母亲,父亲。”
沈琅手中中夹着黑子,看见沈念汐过来了,脸上露了笑,“汐儿回来了。”
沈念汐微微颔首,在侍女拿来的软墩上坐下。
郑氏见沈念汐来了,便将手中的棋子给放下了,笑着问她:“今日与朝均见了,如何?”
沈念汐笑着道:“女儿去见了朝均的姨母,卫夫人是个温慈的人,定亲的事,母亲准备着吧,过不了几日,朝均便会带人来了。”
郑氏见事情真的成了,一时高兴的笑弯了眼,“我就说朝均这孩子不错,你会喜欢的,瞧瞧,这才多久,就叫上人家名字了。”
沈琅也是高兴,“既然汐儿与朝均那孩子都喜欢,这亲事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沈念汐看着他们高兴,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她与卫朝均的关系,只是浅笑着,并不解释。
郑氏乐了一会儿,立刻便让人去算日子,“既然你与朝均都看好了,那便挑个近的好日子,尽快的将事情给定了。免得夜长梦多。”
“好,都听母亲的。”事情已定,对于后面的一系列要忙的事,她也就不用掺和随郑氏如何去做了。
亲事的事敲定,郑氏便让静音进去去将东西拿出来。
“今日,长公主府的人送来了花帖,邀众位小姐三日过后,去长公主府游玩。”郑氏将请柬花贴递给沈念汐,“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这次的宴会,并不是长公主办的,而是皇后借长公主的名义,给二皇子办的一个选妃宴,京中有头脸的小姐都在其中。”
“在你回来之前,我还担心呢,你要是与朝均这次没谈好,这次的长公主府宴,怕是有些棘手。如今,倒好了,不用担心了。”
沈念汐接过花帖,看了眼上面写的邀请语,便将其合上,递给身边的素鸢让她收好。
“明日,你去长公主,不要去掺和那些小姐的争斗,你只要在无意间向在场的人透露一下你与朝均的事,就可以
了。”
郑氏叮嘱着,沈念汐听着,笑着颔首点头,“女儿知道。”
沈琅看着她们母女二人,随即起身,“夫人,我还有其他的事,让汐儿随我去趟书房吧。”
郑氏拍了拍沈念汐的手,道:“汐儿,去吧。”
沈念汐便与郑氏告辞,随沈琅去了书房。
走近书房,沈琅让她坐下。
“汐儿,你与朝均大婚后,为父想将他换个官职,你与他接触有些时日,觉得以他的才学见识,去哪里比较合适?”
沈琅给沈念汐倒了杯茶,温言询问她。
沈念汐想起上一世,卫朝均是做了刑部尚书,而后又转做了兵部尚书。
她沉思片刻后,便道:“父亲,这个,还是待女儿问过朝均之后再定吧。”
沈琅点点头,然后是无言的看了她半响后道:“汐儿,你日后嫁给朝均了,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就直接回来,为父……为父还是养得起你一辈子的。”
沈念汐手指微动,她看着沈琅,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关心,轻笑了一下,“父亲这个顾虑,怕是不会有的。”
她说罢,起身告辞:“女儿累了,先回去了。”
沈琅看着她转身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握着茶杯,极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