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内。
元帝坐在龙案后,看着底下坐着哭的满脸泪痕的成安王夫妇,沉声道:“皇弟,晋阳无事回来了,你也不要再伤心了,云安寺的事,朕会让人好好彻查,给你和晋阳一个交代的。”
成安王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泪,沙哑着声音道:“皇兄啊,臣弟就这么一个女儿,从来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今天受了惊吓,臣弟心里害怕,所以才难以自持,还望皇兄您莫怪啊。”
元帝知道他的这个皇弟对他的这个女儿分外疼爱,今日她遇上了这样的事,甚是理解,也不多言。
看向被成安王妃搂在怀里无声安慰的晋阳郡主,他威严的脸上稍稍回暖,“晋阳,你与朕说说,那些人是如何把你抓去的。”
晋阳郡主闻言,这才从成安王妃的怀里出来,抬起头,露出她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皇伯父,他们就是明目张胆的把晋阳给打晕抓起来的,他们还抓了好多的姑娘。”
她吸了吸鼻子,“那里好黑,他们的老大还骂晋阳,还说要把晋阳给卖了!我都抬出我郡主的身份了,他们也不怕,还说就算我死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凶我!皇伯父,您一定要把
他们狠狠的收拾一顿给晋阳出气!”
元帝听了眸色沉了下去,晋阳郡主是他亲封的,她连自己的郡主身份抬了出来,那些人也丝毫不怕,这是蔑视君威!
转了转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晋阳放心,皇伯父一定会给你出气的,你今天受了惊吓,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晋阳告退了。”
成安王夫妇感谢元帝的君恩,带着晋阳郡主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去。
元帝抬眸看向坐在一旁自进来开始就一直未出声的慕君染,“阿染怎么会去云安寺的?”
慕君染垂着眸,轻扯了一下薄唇,“臣是追着刺客,一路追过去的。”
“什么刺客?”元帝的眉瞬间凝起。
“臣不知,臣一路追他而去,可是他进了那暗室,就没有见着人影了。”慕君染语气平淡淡的在安静地御书房里响起,“只是臣与他交手,看他们的武术好像是辽苍的人。”
话落,屋里更静了。
辽苍与北周那是数十年的死敌了,几乎每年辽苍都会派人带兵来北周的边境骚扰一番,北周虽数次派兵镇压,却依旧不堪其扰。
这次还是慕君染出手折了他们的威风。
元帝的眸色沉的如一
团浓墨,皇城戒备森严,都能让辽苍的人混进来,看来这京城里也是不安稳的。
他的手指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在安静空荡的屋里回响着低沉的声响。
“阿染,你觉得那云安寺的暗娼馆之事,是否还有别的隐情?”
毕竟,那暗娼馆修建如此之大,从晋阳郡主与成安王夫妇的话里听意思,那些人如此大胆,连皇室之威都不放在眼里,这可不是一般的拐卖人口。
“臣愚钝,不知。”
元帝瞧着他一直低垂的眉眼,暗沉的眸色微动,“阿染,你已经及冠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慕君染心下一紧,轻抿了一下唇,沉声回道:“是。”
“朕听说,今日老二约了你去狩猎,且朕的长公主也在其中。”元帝眸子半眯了起来,“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他说的平淡无波,可是慕君染却从中听出了别的意味,他不慌不忙的起身跪了下去,“臣还年轻,应当为国效忠,岂能有儿女情长。”
元帝看着他埋下头,姿态放的恭敬低微,唇角轻勾起了一抹弧度:“那朕就希望阿染说到做到。不过,若是阿染那日想要娶妻了,朕也不会阻拦。”
他说的话,慕君
染从来不信,然而面上态度要做足,认真的谢了恩。
这时,海全躬身从外面进来,“皇上,沈相大人前来求见。”
元帝颔首,“让他进来吧。”
沈琅没有换衣,就这么进宫了,他瞧见了坐在那里的慕君染,只是匆匆一眼,便把目光收回,撩袍跪下,“臣叩见皇上!”
“平身。沈相这么晚了娶宫,有什么事?”
话落,沈琅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他写好的奏折,递给海全:“皇上,小女去云安寺赏花,不幸被歹人所俘,幸而卫侍讲及时回府来报,让臣带了兵前去营救。臣万万没想到,那云安寺竟然是个拐卖人口,肮脏之地。”
“那些歹人绑来良家少女,给她们灌下药物,随后,将她们当做货物一样随意拍卖。实在是丧尽天良!臣还在那暗室中搜出了大量的脏款,足有数十口大木箱之多!”
元帝拿着他呈上来的奏折,仔细的翻阅,越看,眼底的郁色越浓,在场的人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发怒了。
听完沈琅的话,他猛然将手中的奏折合上,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真没想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有这等肮脏龌蹉之事!他们是真的不把朝廷法律放在眼里!不
把朕放在眼里!”
听着元帝暴怒的声音,沈琅将头低垂了些。
接着他便听到元帝说:“沈相,此事兹事体大,交由你与大理寺一同处理,无比把那幕后之人给朕抓出来,朕倒是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敢无视朝廷法律!”
“臣,遵旨!”
元帝的怒火很快被他给收敛下去,他看了眼坐在那里的慕君染,“此事,宁王知道些,便从旁协助吧。”
慕君染起身,“臣,遵旨。”
说完这些,元帝便让他们二人下去了。
沈琅与慕君染一前一后的出了御书房,走在空旷的宫道上,晚风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王爷在那暗室待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可有什么发现。”
沈琅落后他半步,低声询问道。
慕君染睫毛微颤,淡淡道:“本王一直待在沈二小姐身边,保护那些女子,并未有时间查看,所以,让沈相失望了。”
“无事,臣只是随便问问,若是真的有,那此事也好办些。”
之后,二人无话可说,一路无言的出了宫门,上了各自的马车,分道扬镳。
慕君染坐在马车上,回想着扶一从那暗室里出来,交给他的东西,脸色阴沉,“扶一,让人盯着二皇子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