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婉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让她伤心了,面纱的唇,弧度深了些。
可她不知,沈清宁的这个动作,只是为了遮掩自己控制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她身边的映月听得气,想开口回她两句,却被沈清宁悄悄扯了扯衣袖,看了眼得意的沈知婉,只能作罢,不去看她。
一脸冰冷的沈离歌倒是冷冰冰地看了眼沈知婉,那冰冷冷的眼神,刺得沈知婉一个哆嗦,唇边的弧度给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幸好有面纱遮挡,不会有人看见。
沈知婉怵他,却还是撑着说:“四弟,你怎么这么看我啊?”
沈离歌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长姐自小聪慧,看了许多的书,应该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乱说?”沈知婉笑了,眼底却是冷光一闪,“四弟,我是你长姐,你这是与长姐说话的态度的吗?”
“那长姐刚刚的那些话,是身为一个长姐该说的吗?”沈离歌回击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带着冬日的冷意。
让沈知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沈离歌知道他这个长姐的性子,他现在与她争论了,待会儿,怕是还有得闹。
无奈之下,沈离歌让马车停下。
坐在前面马车里
的沈念汐感觉到马车停了,撩开车帘询问道:“怎么了?”
然后就见沈离歌已经牵着沈清宁的手过来了。
“二姐。”
沈念汐看着他们两个,伸头看了眼后面的那辆马车,“好好的,怎么下来了?还有一会儿,就到府上了。”
“二姐姐,那边太闹了,我们过来和你坐,安静些。”沈离歌淡淡的说。
沈念汐明白了,让二人上了车。
马车继续行驶。
沈琅与郑氏看着突然跑到他们车上的两人,有些奇怪。
沈琅温和的开口询问道:“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要过来了?”
沈清宁没法开口,是沈离歌说的,“没什么,只是明日要去书院了,想与二姐多待会儿。”
这个理由,很好。
沈琅与郑氏知道他们姐弟关系很好,也不多问了。
沈念汐看着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沈离歌,眼里是一片笑意。
……
慕君染出了宫回到府上,回想着大殿下发生的一切。
沈念汐垂首坐在那大殿中央弹琴的模样,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越想,他就越心动,耳尖开始发热了。
站在一旁的扶一与扶三两人,瞧着自家主子有些傻笑的样子,有些奇怪。
暗里对视,用眼神交流
。
扶一:主子是不是在宫宴上吃错东西了,怎么傻了?
扶三:这叫傻吗?我怎么瞧着主子是春心荡漾?
扶一:你确定?
扶三回了他一个白眼: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
扶一这个耿直的孩子,还真问出了口,“……那个,主子啊,您是不是……”
后面的话还没问出来,就听见慕君染低喃着出声:“真好听,真好看。”
扶一与扶三眉梢一挑,“主子,谁啊?”
两人的声音很好地把慕君染给拉了回来。
慕君染看了看两人求知满满的眼神,耳尖的温度更高了,轻咳两声,“自然是沈二小姐了,这天下还有比她更好看的,弹琴比她更好听的人吗?”
这个……
扶一与扶三怎么说呢?
沈二小姐的相貌那是没得说,整个北周怕是也无人可比,只是她的琴音嘛……
扶一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主子,属下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可是也还是能听得出好听的琴音的,沈二小姐的琴音实在是……”
为了稳住自家主子的少男春心,为了不打破沈二小姐在他家主子眼里的光环,扶一贴心的没把那“不堪入耳”四个字给说出来。
慕君染到底是他的主子,一看他那表
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面色一正说道:“你懂什么?沈二小姐的琴技是尽得沈相正传的,她今日的曲,不过是故意为之。”
扶一与扶三还是有些不信,但是也不说了,有句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沈二小姐被他们主子看上了,哪怕她胡乱地弹一通,他们相信,他们主子也会夸沈二小姐琴技高超的。
慕君染想到了刚刚宫宴上那些人对沈念汐的嘲讽,眉心一皱,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刚宫宴上那么多人说她,她输给了她的庶姐,会不会不开心?不高兴啊?”
“不会吧……京中的人不都是是说沈二小姐与她的那位庶长姐关系很好吗?这输给自家姐妹,没什么可生气的吧?”扶一不解地说道。
可是慕君染却不觉得,从扶六给他送的消息,那个沈大小姐怕不是个好的。
“扶一,你去把母亲那对玉镂牡丹簪拿来,给沈二小姐送去。”慕君染话一落,又转念想,她会不会不喜欢?
扶一与扶三看着慕君染纠结,两人相视一眼后,扶三上前说道:“主子,您是不是忘了,您如今和沈二小姐并不相熟,这贸然的送东西去,怕是不妥吧?”
慕君染眸色一怔
,是啊,如今的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他有什么理由送东西去?
眼底的光亮霎时间暗淡了下去,整个人如皮球一样,泄了气。
扶一与扶三见不得他这样,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意,“主子,您要送东西,不一定非得明送啊,那边不是还有扶六在吗?你把东西给她,让她悄悄把东西放进沈二小姐的屋里,不就好了。”
慕君染的眸子又蹭的一下亮了起来,“你的这个主意不错,马上把东西送去给扶六!”
扶三道:“主子,送东西没问题,只是别送老夫人那对簪子,那东西太贵重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沈二小姐那么聪明,到时候发现了簪子的不对,万一给卖了呢?您还是选一个好看,又很正常的东西吧。”
慕君染接受了这个提议,他亲自跑了趟首饰店,选了一支白玉蝴蝶戏花的流苏钗,用上好的盒子包好,让扶一给扶六送去。
夜幕下,相府的人都已入睡。
一道娇小的黑影如鬼魅一般进了听风苑的寝房,绕到梳妆台前,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进最里面的一个首饰盒里。
东西放好,人就走了。
无声无息,床榻上的人还睡的香甜,对一切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