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皖月笑了笑,擦掉眼泪。
“我不怕,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抱着那个小小的愿望,一直告诉自己,也许下一秒你就会出现。”
现在他真的出现了,他来保护她了。
熙若尘扯出微笑,“是的,我回来了。”谢谢你还一直等我。
左手牵着右手,大手牵着小手,她带着他走进上官府,这个本来温暖但是现在冰冷的家。
“小姐,你回来了。”下人看着小姐牵着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回来都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小姐真的变了?变得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了,大庭广众之下还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老爷不是说要把她嫁给一个官宦之家为妾的吗?
现在老爷该怎么和别人交代啊?
“恩。”上官皖月爱理不理的答了一句。
“去我的园子里面吧。”她抬起头笑着看向熙若尘。
“好啊,正好也见识一下你的闺房。”熙若尘握紧了她的手。上官皖月听到他说这个,笑脸迅速变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话。
瞧着她的样子,熙若尘哈哈大笑。
“皖月!”
后面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上官皖月没有转身,她恨这个男人。
“父亲有什么事情吗?”熙若尘皱了皱眉,她好像很伤心。
“这个男人是谁?你给我说清楚。你还没有出阁,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声弄臭吗?”
上官老爷的话语里面字字透着严厉。
“不是你们说我嫁不出去让我出去自己找的吗?我找到的你们不信,我的丈夫不过是有些事情,你们就逼着我打掉腹中的胎儿。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是他们没有那么做,这件事情用得着被传的沸沸扬扬吗?说她败坏家风,也不看看是谁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的。
“你放肆!”
上官老爷生气的大吼。
“岳父大
人!”熙若尘突然转身看着上官老爷。
“在下熙若尘,岳父做的那些事情,我想岳父自己心里有谱。现在皖月的身子很差,不知道岳父到底在不在乎这个女儿?”
熙若尘虽说平时待人有礼,但是想到面前这个人害死了他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他就不能不生气。
“你?”上官老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熙若尘本人。
“皖月手中有我的神医令,不知道为何岳父还是不信。若尘相信,岳父已经不在乎这个女儿了。”
熙若尘搂着上官皖月的身子,感受着她的颤抖,然后扶着她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要不我们住客栈吧。”看着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还一脸的悲伤,想到她现在的身子,是真的禁不起折腾了。
“不用了。”她强扯起笑容引领着他来到自己的院子。
“好漂亮的桃花。”没想到这里还种着那么多的桃花。
“这些桃树是从我出生那年开始种的,每年的生日种了一棵,一开始是由父亲和母亲种,后来是我种。”
上官皖月看着这里的桃花,“这棵,是我七岁那年和母亲一起种的,父亲因为商场上面的事情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面,看着这里的桃树,看着这些注满情感的植物。
“那一棵是我十二岁那一年的。”上官皖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桃树,那一株桃树开的格外旺盛。
“那棵树是我一个人种的。”她慢慢走了过去,“那一年,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外面又吓着雨,我一个人边哭边种。后来这棵树差一点死了,还好父亲回来了,找了最好的师傅为这棵树续命。”
上官皖月笑了笑,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像流水一样,什么都没有带走,又带走了好多。
“不要哭。”熙若尘
擦了擦她的泪水,她哭了吗?
什么时候看着这些树,她竟然会哭?
“这棵最小的树,是今年种的。”上官皖月走到这里,看着这棵树。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因为我的生日,就在这个春天。”
就在孩子没有了之后不久,这树是父亲母亲两个人当着她的面种的。
种完之后,他们说,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
“呜呜呜呜……”
上官皖月趴在熙若尘的怀里哭着,放声的哭着。
“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留在这里了,我们走吧。”
上官皖月哭了很久,很久之后她说了这些。
离开,是她现在唯一想要的。
“好。”
熙若尘抱紧她,离开这个只有伤痛的地方也许是最好的。
他们紧紧的在这桃花之间拥抱,看着夕阳的余晖倾洒,不远处那是他们的天堂。
……
莫梓言看着四周的桃花,轻轻的折下一个枝桠,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独自在这里看着不称心的美景。
“哥哥,桃花开了。”她呢喃着,这里的景色和哥哥看见的是同一个吗?
“可是,今年的春天,我又是一个人。”她孤单的思念的遥远地方的人。
“原来,最伤人的是回忆,我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没有任何人陪着我。”只剩下风吹乱她的头发。
泪水不停的留下,还记得不久前她的身边还有好多人陪着。
“你在赏花?”不知什么时候,东璃洛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怎么看桃花也哭了?”他才走开多久,她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东璃洛见她不答话,就安静的看着这满园的桃花。
“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有多么的风光。”东璃洛突然开口,“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的一世威名早已被鲜血贯穿。”
东璃洛无奈的笑了笑,
“但是没有办法啊,我只能这么一直走下去。”
他看着她,莫梓言你明白吗?只能这么走下去,不论对错。
“我一直在走这条路,一直走着,就算我悲伤,我拒绝,我哭泣。但是我还是在走,因为这是自己的命运,是自己要承受的一切。”
不论我是反抗也好,是不甘也好,我都一直在走。
“但是,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条路的终点,我已经看见了。”
在看不见的前一秒,我什么都看见了。
她的视线模糊,天地一片渺茫。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我的世界不是黑暗的,也是朦胧的。
现在有人要杀我,那是轻而易举。
因为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就连这桃花,也只是模糊的一片。
“桃花开得……美吗?”莫梓言看着东璃洛。
“不及你美。”
莫梓言笑了笑,笑容比这满园的桃花还要艳丽。
“莫梓言,不要独自承受,就算天地间都容不下你,总有一个地方,会为你敞开大门。”
东璃洛擦着她的泪水。
“莫梓言!”身后传来了一声暴怒,属于东璃夜的声音在这桃花园里面回荡。
“你要离开我,是因为这个东璃洛吗?”他本以为只有一个魑,谁想到这些日子魑不见了,他听说她来看桃花了,想要过来看看,谁知道看见的竟然是这副场景。
他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莫梓言转身看着不远处的身影,一身的黑色蟒袍,那个英挺的男人是她一直以来的牵绊。
“东璃夜。”莫梓言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知道,他一定在看着自己。
“陪我去游湖好吗?”
她这么说,她记得东璃夜答应过自己的。只是她等不及了,她才和魑去了一次,但是她一直以来都是想和东璃夜去的。
“好吗?”
没有听到答案,她再一次的
追问。
东璃夜冷笑,这个女人不是和魑去过了吗?还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不知廉耻的还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吗?
他转身离开,莫梓言再一次哭了出来。
“就连一个回答,你都不愿意给我了吗?”东璃夜,果然这才是东璃夜。
她闭上眼睛哭泣着,然后推开了东璃洛的搀扶,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片桃林。
春天的湖面上多了很多游船,很多大户人家的子女都会选择在这个日子里面出来游耍。
前些日子一阵春雨,万物复苏,她再一次来到了这片湖上。
一叶扁舟,她看着远处的夕阳。
飘飘荡荡的再一次来到了那棵祈福树下,想到了那一次和魑在一起时的开心,不禁笑了出来。
丢下小船,她站在祈福树最上面。
“姑娘,是要许愿吗?”不远处买祈福带的人看着她久久的站在这里开口问。
“恩。”
她笑着拿了一根祈福带走到了树下,拿起毛笔准备写下自己的愿望,但是提笔之后,就一直停在那里,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是愿望太多了,还是她早已没有了愿望?
“姑娘,你写不写啊?不写笔给我们写啊。”后面的人一直看着她,见她拿着笔不动着急的问。
莫梓言笑了笑,将笔递给了别人。
我没有愿望吧,太多的事情不如意,我早就习惯了。
看着手中的祈福带,她站在湖边。
蓝蝴蝶,全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你怎么不死啊?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话,她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句。
无奈的笑了笑,活着,只是没有死的勇气罢了。
摇了摇头,她看着书写那边忙碌的人,咬破了右手食指。
“不要给我来生。”写了这么几个字,她笑着将祈福带扔进来湖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