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黑影有备而来,怎会让司霆烨与宁如秋轻易逃脱,司霆烨带着宁如秋刚冲到门口,便立时有黑影挡住了去路。
“小心!”宁如秋一声惊呼,司霆烨抬手便与那黑影动起手来。
不大的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打斗中,宁如秋得以瞧清黑影大概有六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打斗套路并不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如是念着,宁如秋倒也是不担心,几个三脚猫功夫的人碰上司霆烨算是撞枪口上了,只见司霆烨眨眼间便就已经解决了其中两个。
宁如秋正疑惑林赟去了哪里,房间门口忽的传来一声大喊,“是哪个不长眼的找死!”
是林赟的声音!
房间内几个黑影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瞬间就被打翻在地,林赟戾气尽露,出手毫不留情,他守了大半夜,刚回房间睡着,就有人不知死活的敢对他的主子动手,不是找死是什么!
司霆烨见状,又何须动手,便就带着宁如秋退到了一边,淡然地看着房间里的黑影一一被林赟打翻在地。
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转眼房间地上已然躺满了黑衣人,林赟似乎还没打尽兴,抬脚一脚踹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影的肚子上,杀猪般的嚎叫声顿时划破夜的长空。
“先别让他们死了!”司霆烨坐在案几旁,冷冷开口道。
“这些人竟敢对您动手,死一千遍也不足惜!”林赟余气未消,狠狠地说道。然而话虽是如此,林赟仍是收回了腾在半空中的脚,略有些不情愿地道,“那他们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理?”
一片暗淡月色里,司霆烨面色阴沉,默了片刻,这才吩咐道,“先把灯点上再说。”
烛火将偌大的房间映照的一片亮堂,视线渐渐清晰,司霆烨与宁如秋也终于瞧见方才那几个黑影的模样。
只见他们此时正面色痛苦的躺
在地上,或捂着肚子,或捂着头部,身子不停哆嗦,不过瞧他们的桌上倒是比较一致,像是某个固定组织的人。
“叫他们起来一一站好!”司霆烨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身子,沉声吩咐道。
那几个黑影一听司霆烨这般说,哪里还需要林赟动手,纷纷主动的站起身子,规规矩矩的站在司霆烨与宁如秋眼前。
顺便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赟,方才莫名其妙冲进来的这个男人可是叫他们吃足了苦头,想不到在这个客栈里竟还有这般伸手骏捷的人,这身手即便是放眼省城也难挑出几个罢!不过他们也倒是奇了怪了,这些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半夜偷袭我们!”待得几人站定,司霆烨便就冷声开口道。
其中一个为首模样的人听罢,努了努嘴,支支吾吾道,“我们是无意的,谁知道就你们这么厉害……”
“无意的?呵!”林赟闻言,忽的冷笑一声,刚刚消下去的几分怒火,又被此人成功瞬间燃起,“你逗三岁小孩儿呢!”
林赟声色冷厉,那为首的人身子一颤,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来赌着玩儿呢?”坐在司霆烨一侧的宁如秋淡淡开口,声音清灵,却叫人莫名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宁如秋话音一落,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下暗暗叫苦不迭,今晚就不应该不守本分。见几个人沉默不语,林赟便有些急了,回去拳头就要冲为首的人挥去。
“住手!”司霆烨出声阻止,那为首的人下意识望向司霆烨,四目相对,司霆烨不由微愣了下。
这张脸,他突然觉得略有些面熟,不过这是西北,怎会他认识的人,难道是错觉?
借着烛光,宁如秋望向那为首的人,不禁秀眉微蹙,“再问你一次,你们是什么人,你我素不相识,为
何偷袭我们!”
为首的人听了宁如秋的话,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林赟,这次不敢再含糊,老实交代道,“我们是山贼,今晚上本来奔着白花花的银子去的,但半道听说这个客栈有外地人,便想着反正顺路就想打劫一下!谁知道……”
“呵,就你们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打劫?”林赟毫不客气的讥笑道。
司霆烨听了,却又道,“什么银子?”听为首的人说话,再看看他们几人的行头,想必是有目的性的做事,来到这个客栈纯属计划外的意外罢了。
那为首的人闻言,似有所顾忌,半垂着眸子,半天也不言语,林赟不耐烦地催促道,“老爷问你什么银子,还不快老实交代!”
“这……”为首的人仍是有顾忌,然而当他的视线触碰到林赟冷到能杀人的眼神时,终是服软了,“有人城里有人铸造私银,我们本来是想抢些来花的……但他们手上兵太多,我就只好带了些人过来。”
“铸私银?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宁如秋凝眉,一面说,一面望向司霆烨,只见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许多。
为首的人听了宁如秋的话却嗤笑一声,略有些情绪激动地道,“朝廷明令禁止的又如何,能杜绝么?底下当官的不照样知法犯法,天高皇帝远的,谁会知道!”
“闭嘴!”林赟冷声呵斥,倘若再让他说下去,只怕司霆烨就不只是脸色难看了。
短暂的沉默后,司霆烨才又开口道,“好似一提起朝廷,你的情绪就变得特别激动,你究竟是什么人?恐怕不只是普通山贼那么简单吧?”
一双星眸似乎早就洞悉了为首之人的内心,锐利的目光叫他无处躲藏。
宁如秋闻言,微微有些诧异的投去目光,明显感觉到那为首之人听了司霆烨的话后,身子猛然一顿,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有隐情!
果然,
司霆烨话音一落,便见那为首之人目光闪烁,宁如秋忽的淡笑道,“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们几个!”
“我……”
那为首之人心知瞒不过去,便决定老实交代,然而话刚一出口,却被自己的手下快声打断了,“我大哥当年可是西北有名的才子,官府无能,才把大哥逼上了山做起了山贼!”
司霆烨与宁如秋闻言,心下均是一惊,就连林赟也稍愣了下,一个才子做起了山贼倒是叫人觉得挺稀奇的!
“你叫什么名字?”司霆烨扬眸,将那为首之人重新打量了一番,相貌虽算不上出众,但也说的上眉清目秀,历来的才子许多都去过国都城,即便是没去过的,各地有名的才子也会有画像,而司霆烨一直较为关注,难怪他方才就觉得他略有些面熟。
“李昂。”身份既是被手下人揭穿,李昂索性也不再隐瞒,神情怅然地低下头,仿佛并不因为自己曾经是西北有名的才子而感到骄傲,反而多了一丝寂寥。
不过这也难怪,最近几年,官场相争一直较为激烈,没有显赫背景的人鲜少能如愿谋个一官半职。
“既然是读书人,难道你不明白做了山贼就意味着什么?!”语气里有责怪,也有些许无奈,如今这天宏国是他一手治理,倘若这种情况再发生,便就是他的失职。
李昂闻言,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宁如秋微叹口气,“其实你的处境倒也能令人理解,不过做山贼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你何不弃恶从善,为百姓为官府做些实事,这样兴许有机会做官呢?”
李昂脸色微变,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微颤,“在这西北之地,处处都是私兵,官府有什么用!语气给官府做那种卖力不讨好的事,还不如自立山头,自己当家做主!”
听见私兵二人,司霆烨不禁眯起了眸
子,任何一个国家与朝代,未经皇帝同意者擅自募兵便就有造反的嫌疑,倘若被查到,定是要按谋反之罪处理!
此时却听李昂说这里私兵众多,司霆烨顿时警觉起来,宁如秋心下亦是陡然掠过一丝诧异,他们刚入城时便发现街上有许多官兵走动,难不成那些人并不是官府的人,而是李昂口中所谓的私兵?
“方才你说城里有人铸造私银,可知是谁?”
李昂闻言,抬头望了眼宁如秋,这才恍然觉得对于一个陌生人,他说的似乎太多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
林赟二话不说,一拳头伺候上去,便听见李昂痛苦的哀嚎声,“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问了!”
挨了打的李昂愤愤地盯住林赟,却又被林赟冰冷的眼神呛了回去。
“不管你之前有多厉害,是山贼又或者其他什么,如今你落在我们手里,就没有了谈判的价码,不过我们是外地来的,对本地的形势并不太清楚,倘若你能为我们所用,那我便可保证不但你们今晚无事,事情办妥了,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假如你们不能为我们所用,后果你们应该猜得到。”
宁如秋神色淡然,然而吐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实实在在砸进李昂的心上。
面前二人的谈吐以及身边这个男人的功夫,便知他们并非普通人,宁如秋所说的后果他自是知道,然而一向当惯了头目的他,又怎会轻易这般地听从他人的吩咐!
“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不是故意利用我们?!”李昂嘴上不饶人,但心下已经开始有些松动。
司霆烨闻言,幽邃的眸子里寒意微现,冷润如冰的声音缓缓溢出口,“你是个聪明人,又是个读书人,相信你自会权衡轻重利弊!”
李昂听罢,不由扬眸望向司霆烨,四目相对之际,隐隐有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