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司霆烨命人紧急传唤吕靖远与礼部大臣,接到圣旨之际,吕靖远人正在郊外狩猎,传旨的宫人甚至都没见到吕靖远本是,还是吕府的下人去郊外找到了吕靖远。
御花园内。
司霆烨坐在亭子下,一脸正色,礼部大臣跪在跟前,低着头半晌不言语,心下暗忖着皇上突然召见自己所为何事,该不会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被皇上抓住了吧!礼部尚书越想心里越是发慌,偶尔还抬头偷瞧两眼司霆烨,试图揣摩他的心思。
可他不知,司霆烨的心全然不在他身上。
日头半斜,司霆烨举目四望,一双深眸渐渐起了一丝不耐烦之色。
“吕靖远怎么还没到?!”
宫人见司霆烨语气愠怒,忙回声道,“传旨的时候世子不在府中,听说是去了郊外狩猎,吕府的人已经有人赶忙去寻了!”这般说着,宫人也有些底气不足,此刻距离传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司霆烨还未见到吕靖远的人,难免动怒!
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则暗暗庆幸,一接到司霆烨传唤的圣旨便就搁下手中事务,片刻不敢耽误的奔来,若是因此让司霆烨生气,那后果可就堪忧咯。
宫人话音落下不久,御花园的一抹急色匆匆的身影便就映入司霆烨眼帘。
宫人与礼部尚书也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衣的年轻公子正快步朝亭子赶来。不用说,此人定是吕靖远。
少顷,吕靖远快步感到司霆烨跟前,忙行跪拜大礼,“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一旁的礼部尚书却皱着眉头往一边挪了挪身子,神色略有些鄙夷地看了眼吕靖远,“吕大人身上这是什么味道,这般刺鼻!”
吕靖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脸歉意,“让尚书大人见笑了,方才下官在郊外狩猎,
这身上许是花鹿的味道。”
司霆烨抬眸,微冷的眸子淡扫了一眼吕靖远,只见他月白色的锦衣上星星点点沾染了些许污秽,顿时俊眉微皱,冷声喝道,“吕大人身为朝廷官员,又将与郡主成亲,怎这般不注意体态!”
吕靖远垂下望了眼自己,心下顿时明白司霆烨的意思,“请皇上恕罪,方才因为赶着来见皇上您,一事疏忽,微臣保证绝对下不为例!”
他一听到府里下人催促他进宫的消息,便就扔下弓箭,一路骑着马赶往皇宫里来,哪里还有空收拾自己。
司霆烨闻言,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又道,“吕府的成亲事宜准备得如何了?”
见司霆烨并没有继续追究自己的过错,吕靖远暗暗松了口气,朗盛答道,“皇上放心,家父已经所有准备妥当,只等皇上您订下婚期即可。”
“恩,办的不错,这和亲的郡主叫叶涟漪,朕也见了,是个很出色的女子,到时候你娶了她,定然丢不了便宜。”
叶涟漪的名声早在昨日便就在国都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什么美若天仙,什么国色天姿,传的好似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吕靖远听到这些传言心下自是欢喜,不过他看重的并不是叶涟漪的相貌如何。
“郡主一事,微臣略有耳闻,幸得皇上偏爱,微臣才能娶到如此妙人。”吕靖远微微颔首,语气真诚。
礼部尚书在一旁听了司霆烨与吕靖远的对话,确实暗暗惋惜,叶涟漪确实是一个妙人,若是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就算让他折寿三年他也愿意,可是天不遂人愿,谁让他没有一个称王的爹呢……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她是郡主,你是世子,正可谓是门当户对,日后朕也不会偏袒哪一方!既然吕府上已经准备好了成亲事宜,那朕就尽早
让你与郡主成亲,天宏国与北洛国也好早结同好!”司霆烨淡声说道。
司霆烨话音一落,礼部尚书忙得插话道,“那这成亲的日子……”
“成亲的时日便就由皇上与尚书大人做主吧!”吕靖远微微颔首,恭敬地道。
“朕今日紧急召见你们来,便是要商定吕爱卿与郡主成亲日期,尚书府可就此事商议得怎么样了?”
听见司霆烨问自己,尚书大人急忙回道,“回皇上,七日之后,便是八月初八,是个吉祥日子,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八月初八?
司霆烨凝眉思量,“倒是个好日子,就这么定了,你去替朕拟一道圣旨,在国都城内贴上皇榜,告知城内百姓北洛国郡主将与八月初八与镇南王世子成亲。”司霆烨说着,又转眸对身旁站着的宫人道,“你先去郡主宫人给郡主传个信儿,也好让她早有心理准备。”
吕靖远三人得了司霆烨的命令,连声应下。
当夜,长乐宫。
青阮一事,难免影响到宁如秋心绪不佳,就连晚膳也只对付几口了事。妙姨见了,不禁急上眉梢。
“这上午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儿子就吃不下东西了呢?”说着,妙姨将怀抱里的司雨泽交给了清宛抱着,自己则在宁如秋身旁坐下,见她略有些蹙起的眉心,便觉得宁如秋心中定是有事。
“娘娘今日是怎么了?难不出什么事了?”下午时候,她偶然听清宛提起那个北洛国和亲的郡主叶涟漪,言语之间无不尽是对那叶涟漪的嫌恶,这让妙姨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她听闻叶涟漪容貌出众,待人较好,怎么会令清宛这般嫌恶呢?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如是念着,妙姨面上更是着急。
少顷,只见宁如秋放下碗筷,站起身子,边走边道,“妙姨不用担心,并没有什
么事,我不过是胃口不佳,吃不下罢了。”
说着,宁如秋在主位上落座,凤眸里隐有忧愁挥散不去。
妙姨犹豫片刻,也随宁如秋到了正殿,试探着问道,“娘娘这般可是跟叶涟漪有关?”
叶涟漪?
宁如秋心里蓦然一惊,“妙姨只管带好泽儿便是,叶涟漪是北洛国和亲的郡主,若是在宫里出个什么事便不好了,且勿乱传些不该有的话。”
“可……”妙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宁如秋淡声打断了,“此事暂且不提,振宇还在宫里么?”
妙姨无奈,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在偏殿呢,不过一直吵着要回他自己寝宫。”
“恩,我知道了,一会儿皇上回宫,我与皇上说说便是。”
晚膳后不久,天色渐渐就暗了下来,起初是一片昏黄的光芒晕在斜阳周围,光芒越来越暗,直至随着斜阳隐入山后,暮色便就越发浓了。
司霆烨放下手中沉甸甸的奏折,披着月色,心急匆匆地往长乐宫而去。
正殿内。
司振宇与宁如秋正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忽的看见司霆烨的身影在殿门口出现,司振宇喜得欢呼起来。
“皇伯伯你终于回来了,我跟皇伯母等了你好久!”稚嫩的声音,尽是欢喜的语气不由得触动了司霆烨内心里的一片柔软。
司霆烨在宁如秋与司振宇身旁坐定,宠溺地摸摸司振宇的头,笑问道,“振宇今天有没有调皮?”
宁如秋目光温和,“有,他可是非要吵着会自己宫里住呢!”宁如秋话音一落,司振宇忙的接口道,“是啊,皇伯伯,你让我回自己寝宫住好不好,皇伯母说这件事必须你答应了才行!”
司霆烨挑挑眉,“那你为什么想回去住,这里你不喜欢么?”
司振宇猛地摇摇头,却也不说话,
一双清澈童真的眸子充满期望地望住司霆烨,叫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司霆烨看了看宁如秋,又道,“他左臂上的伤太医怎么说?”其实让他回去住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不放心司振宇宫里的人照顾他。
“太医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要好好治疗,不出几日便能恢复如常,再加上今日叶涟漪送来的药材,想来能好的更快。”宁如秋淡声说着,目光落在司振宇受伤的左臂上。
司霆烨听闻叶涟漪的名字,不禁微微一惊,然而念着司振宇在,便不动生色地道,“既然振宇一心想回去住,就依了他吧,不过毕竟伤口还没完全愈合,须得有太医在身边贴身伺候。”
司振宇一听司霆烨要给他身边安排一个太医随时伺候,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一团,“一定要这样么?”说着,司振宇一脸委屈的模样。
宁如秋与司霆烨见状均是忍俊不禁,“必须的啊,若是振宇调皮了怎么办。”
又一阵叮咛嘱咐,司霆烨便命宫人将司振宇送回了他的寝宫,偌大的正殿里,顿时静默无比,宁如秋与司霆烨的表情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叶涟漪给振宇送了药材?”念起先前宫人说叶涟漪到过长乐宫,且待了相当久一段时间,于是忍不住问道。
宁如秋闻言,轻点了点头,“是啊,还都是些极其少见的名贵药材,振宇服了,自然对身子有好处。”
司霆烨眉心微蹙,“那药材的药理并非适用任何人,还是小心为妙。”
宁如秋半垂着眼睫,她自然知道司霆烨的意思,他怕叶涟漪送礼的药材会事先偷偷做了手脚,意图对司振宇不利,但她又何尝不知,那些药材在给司振宇服用之前,便就让太医院的太医拿去鉴定,确保药材对司振宇无害这才给司振宇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