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理解诸位的心,但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如今北洛国大军就驻扎在国都城郊处,这一刻也许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朝廷,一旦让他们知道天宏国连皇上都没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反应!是以,本将奉劝诸位好好权衡,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秦白时话音一落,方才那位提议等司霆烨回朝再商议此事的大臣第一个有些犹豫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他们都懂,哪怕皇上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儿也比没有皇上强!
不多时,已经有大臣开始妥协提议小皇子登基的日子,最后众人商定三日后,便是一个少有的吉祥日子。
“既然商定了小皇子登基的日子,那接下来的几日就要劳烦诸位大人准备登基事宜,且三日后小皇子一旦登基,本将就昭告天下,同时召回烨王爷回朝主持大局,诸位觉得如此可好?!”
秦白时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臣。
众臣听他承诺小皇子一登基便就召回司霆烨回朝主持大局,纷纷表示赞同。
一切似乎都在往秦白时所计划的方向发展,小皇子登基为皇一事似乎已成定局。本该高兴的事,秦白时却莫名提不起兴致。
短短三日时光,秦白时好似度日如年。
国都城,某一处院落内。
小皇子三日后登基的消息在城中百姓间不胫而走。宁如秋亦是得到了消息。
“如今王爷还在与北洛国军队周旋,秦白时就这般等不及了。”
“我也没想到他竟这么迅速。”青阮垂着眸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房间门口处,一抹小小的身影映入背光而立。
“所以,朝堂上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病死了么?太后生的小皇子三日后就要取代我,做皇上了么?”小皇帝的语气平静,若不是他尚还稚嫩的声音,那语气真听不出是一个几岁孩子说出的话。
宁如秋望向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招手
示意他过来自己身边。
摸摸他的头,柔声安慰道,“这只是暂时而已,过不了多久,你皇伯伯就会带着你重新回到皇宫。”
小皇帝神情略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圆圆的眼睛里尽是一片迷茫之色。
小小年纪的他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仍旧懵懵懂懂,失去皇位的意义也不能完全理解,也许就是一个看上去华丽些的椅子,和有一群貌似有学识的大臣整日里朝他跪拜罢了,仅此而已。
青阮抬眼看了看小皇帝,眼底微有些异样,一颗冰冷的心竟莫名起了一丝极微妙的变化。他张了张口,声音涩然,“怎么?你不想当皇帝么?”
小皇帝闻言,黝黑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看住青阮,“做皇上有那么好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处心积虑想做皇上?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我觉得做皇上可以做很多别人无法做到的事,会很开心很快乐,可是自从父皇走后,我觉得做皇上是一件很痛苦很累的事情……”
小皇帝语罢,宁如秋诧异地看着小皇帝,实在难以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几岁孩童嘴里讲出来的。
“可你的出生是你无法选择的,你出生在皇家,就有责任负担起天宏国万千黎民百姓的生计,维护这个国家和平、昌盛,我这么说你能听懂么?”
青阮听宁如秋这般说,冷冷一笑,冲小皇帝道,“是啊,这一切你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动的接受,谁让你是皇帝的儿子呢!”说罢,青阮又自顾自地摇头苦笑。
小皇帝虽不能完全理解,却也明白其中一两层意思。
“对了,王爷可知要立小皇子为皇帝一事?”
小皇子根本不是司恒青的血脉,若是让他登基继承了皇位,岂不等同于将天宏国拱手让于别人。
青阮蹙起了眉头,“并不知道,新皇登基这件事秦白时一直催的很紧,不知道用是没法子竟全然通过朝上大臣的同意,三日后便就
举行登基大典。”
宁如秋暗道不妙,秦白时定然是故意躲开司霆烨在朝廷上的时候册立新皇,想来个先斩后奏!
“看来秦白时要么是等不急了,要么就是有所察觉了,对了,他有交代如何向王爷告知此事么?”
“秦白时在朝堂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承诺,三日后,小皇子一旦登基,便就召回王爷回朝主持大局!”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秦白时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将好不容易到手的皇权再次交给王爷的,先前他还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架空王爷的军权,不行,我得将此时赶快告知王爷!”
“还有三天就是登基大典了,此时通知还来得及么?”
宁如秋心下有些急了,“来得及要说,来不及更要说,对了,王爷那边我自由法子告知,你去帮我做件事可行?”
她犹记得,失踪前,秦白时曾与她说过的话,要她杀了司霆烨,他许诺她一生富贵不愁,可见秦白时想杀司霆烨的决心已然昭然若揭,一旦小皇子登基继位后再召司霆烨回宫只怕也是一场鸿门宴了。
宁如秋愈想愈不对劲,忙的起身回房疾书一封寄给了国都城郊处的司霆烨。
当晚,国都城郊,司霆烨寨营中。
“秦白时好大的胆子!”司霆烨看过宁如秋的来信后,忽的拍案而起,怒声道。
杨成一愣,略有些讶异地看着盛怒中的司霆烨,司霆烨一向是沉稳冷静的紧,他还从未见过司霆烨因为何事这般动怒。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司霆烨手中攥紧地那封书信上,书信是方才有一只信鸽传来的,看这封信之前,司霆烨还好好的并无异样,但一看完这封信就变成了此时盛怒的模样,想来问题定是在那封信上。
“王爷,那封信上是什么内容啊,让您生这么大气?”杨成下意识起身退后一步,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
杨成略有些怯懦的声音终是让司霆烨的
理智拉回现实,努力收了收愤怒的情绪后徐徐坐回座位上,宁如秋的书信中,将朝廷的现状一一说的清楚明白,秦白时的计划,以及小皇帝被青阮救出皇宫,甚至连小皇子不是孙佳敏的孩子更不是司恒青儿子的事实告诉了司霆烨,自然还有秦白时三日后召回司霆烨的局。
得知一切事情真相的司霆烨气不打一处来,而也立时意识到,这一次决不能再向秦白时妥协,妥协的后果,只会让天宏国,连同整个朝廷彻底落入奸人之手。
次日。
国都城的百姓们同时接到了来自皇宫与国都城郊战事的最新消息。
三日后,秦白时与孙太妃、孙佳敏等册立新皇登基,举国同庆。
而国都城郊传来司霆烨被敌方掳去的消息。
御书房。
秦白时正与孙太妃商议小皇子登基的具体事宜,忽的跑来一个神色略显慌张的宫人,秦白时与孙太妃不悦地抬头望去,竟是清晨时候去外头发布告示榜的宫人。
孙太妃瞥了一眼,便就嫌恶地移开了视线。秦白时呵斥道,“本将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能慌张,你若再不长记性,可别怪本将心很无情了!”
“将军骂的是,怒才一定努力改。”
“说罢!何事!”
“回将军,听说烨王爷被北洛国军队为首的将军田擎俘虏了,且田擎大放厥词,说司霆烨的军队已经被他打败了,他要带领军士开始横扫咱们天宏国,他们的军队已经过了国都城郊,往城里进发。”
“什么!”孙太妃听罢,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叫出声,“司霆烨谋略能力非常,怎会栽在一个区区田擎手上?!”
宫人又一行礼,“回太妃娘娘的话,那田擎听闻也是北洛国大将军,有勇有谋。”
宫人说的倒是不错,秦白时早些年曾与那田擎同朝为北洛国国主效力,田擎的职位要在他的之上,且是当时出了名的谋略大将军,虽然性
格脾气暴躁了些,但丝毫不影响他在战场上那敏锐果敢的决断力。
然而再如何,秦白时也不禁暗暗讶异司霆烨就输的这般惨重,成了田擎的手下败将不止,更是成为了田擎的俘虏,着实难以令人相信。
然而这宫人声音一落,便又有一名秦白时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禀告。
秦白时皱眉,“北洛国大将军田擎捉住了天宏国王爷,扬言要大肆横扫天宏国,是么!”
那侍卫身形一僵,“不止如此,田擎确实已经开始攻打国都城了,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天宏国的诸多军队一听田擎要去,很多都选择避而不战。”
“哼!”秦白时气的冷哼一声,“避而不战是什么意思!”
“这……”侍卫迟疑了片刻,“这属下也不得而知,兴许是那些人以为连司霆烨都被俘虏了,他们再反抗也没有意义了罢!”
“岂有此理!给本将传旨下去,谁人能阻挡得了北洛国大军的继续冒犯,本将封他为镇国大将军,赐良田千亩,豪宅一座。”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司霆烨被俘在先,无人敢轻易迎战,毕竟司霆烨的指挥作战能力是国都城人有目共睹的,他曾经只靠一人平定天宏国西北灾难战乱,无数次率兵打仗捍卫天宏国边境疆土,立下赫赫战功。
朝廷自上,众人自认领兵打仗能力无人比得过司霆烨,便也无人去犯这个险。
短短两日之内,北洛国大军在田擎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国都城没有军队出来与之抗衡。秦白时火烧眉毛,当即派出了自己在国都城多年来发展的心血,然而那些人在北洛国全副武装的军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北洛国军队所到之处弄的人心惶惶,国都城内昔日繁华热闹的街市上,现在少有人流,纷纷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田擎倒也不是丧心病狂之人,并不准许手下冒犯寻常百姓家,只是目的明确的直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