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皇子的身份秦白时比谁都清楚,况且这个孩子已经被朝廷上的王公大臣所熟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丢了性命,哪里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宁如秋闻言,扫了眼气急的孙佳敏,淡然地端起药往内室走去。
在神秘丫鬟的帮衬下,宁如秋将制好的药一勺勺喂食给小皇子。“这样就可以了么?”神秘丫鬟担忧地望着精神不佳的小皇子,低声问道。
宁如秋一面给小皇子喂药,一面道,“这副药早晚各一次,一次半分剂量,千万不能喂多了,可记着了?”
神秘丫鬟闻言,连连点头应着。
待得宁如秋喂好了小皇子,走出内室,却发现不知何时孙佳敏人已经不在寝宫,偌大的寝宫内此时只有秦白时一人在案几旁独坐,手里的茶一杯接着一杯。
“药的喂法我已经交给嬷子了,明日一早便可见药效,不过这种药须得连续服上半月,是以我这就回去准备新药。”
不知为何,寝宫里不同寻常的静默莫名叫人心里发慌,宁如秋不打算在此多留,早些回府才是。忽的想起了什么,宁如秋下意识望了眼密室的方向,便又匆匆移开视线。
“急什么!”秦白时呷了一口茶,沉默半晌的他冷不丁开口道,“你先坐下,坐本将对面。”
宁如秋微微一顿,少顷,不动声色地在秦白时对面落座。“将军还有什么事?要做新药比较费时,耽误了小皇子的病情怕是不好。”
秦白时闻言,放下手中茶杯,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浅含笑意的眸子正直直盯着宁如秋,宁如秋淡然回望,二人默了片刻,秦白时才缓缓开口,“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说着,秦白时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精巧的荷包放在宁如秋面前,“只要你将这药给司霆烨服下,他一死,你就做本将的女人吧,保你的孩子将来可以成为一国郡王,且一生无恙!”
秦白时话音一落,宁如秋当场愣住,她万万没料到秦白时竟会来这一手,若说方才的静默让宁如
秋心生惶恐不安之感,那此时听秦白时这般一说,她更觉他心机深沉,叫人难以捉摸。
然而细细深想一番,宁如秋却渐渐冷静下来,定了定思绪,素色唇瓣微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素手拿起面前荷包,仔细端量,“将军开的条件可是够诱惑的!”话虽如此,宁如秋心下却知,不论今日自己同不同意,给司霆烨下不下药都是秦白时静心布下的局,寝宫外头数十名侍卫已然表明了秦白时的决心,倘若硬碰硬,她自是占不得优势,倒不如假意先应下,到时再想应变之策。
见宁如秋这般爽快地应下,倒是有些出乎秦白时的意料。不过他只以为宁如秋识时务,并无多做深想,然而他看宁如秋的眼神却渐渐变的微有些异样,那是男人最原始的冲动与渴望。
蓦地,宁如秋心里一阵厌恶,面上却装作淡漠沉静,“将军开的条件虽是诱人,但眼下还是先行医治好小皇子的病才是要事,至于……”宁如秋晃了晃手中荷包,“这件事,我也会尽快!”
话音一落,宁如秋唇角绽放出一抹柔美的笑,这一笑,不由看得秦白时痴了。下意识伸手就要握住宁如秋的柔荑,却被宁如秋轻巧躲开,“我先回府,到时自会与将军联系。”
秦白时回神,悻悻收回腾在半空中的手,沉声道,“好!”
出了皇宫,宁如秋不禁抚了抚胸口,她万万没料到秦白时竟让她给司霆烨下药!
皇宫外,日头正高,火热的太阳照拂在身上,宁如秋只觉一阵地烦躁,“快些回去!”上了马车,宁如秋便就催促马夫快些上路。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划破悠远长空,马车飞速绝尘而去,青石板路上马蹄声哒哒。
不多久,马车行驶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时,倏地停了下来,宁如秋心蓦地一沉,冷声道,“怎么回事!”
马车外,车夫颤手指着眼前突然拦下他们去路的蒙面人,当即吓的愣怔在原地,宁如秋感觉到情况不对,迅速撩开轿帘,惊见马车前立着
两抹蒙面黑影,黑影见宁如秋探出头来,猛地飞身上前,车夫被其中一人直接踹飞在几米之外。
“你们是谁……”宁如秋话音未落,忽的只觉眼前一黑,随后便就失去了意识。
偏僻的乡间小路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烨王府。
司霆烨正在书房,忽闻院子里一阵骚动,司霆烨无奈起身,随后便有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奔来。房门一开,便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上冷汗直流,“王爷,不……不好了……王妃出事了!”
“什么?!”司霆烨立时惊诧道,随即又见妙姨与清宛急匆匆朝书房方向跑来,瞧她们慌了神的模样,定是也知道宁如秋出事的消息!
果然,二人一到司霆烨跟前,就已经泪眼凄迷。“王爷快想办法救救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啊!”
司霆烨星眸半垂,眉心微拢,“到底是什么回事!如实说与本王听。”
那车夫听司霆烨这般问,哆嗦着交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小人带着王妃从皇宫出来的路上,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偏低荒凉的地方,谁知道突然出现两个黑衣黑面的蒙面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小人被那黑衣人一脚踢飞,王妃……王妃也被他们带走了……”
司霆烨听罢,眉头拧得更深,一双眸子也渐渐冷冽起来。“好一个秦白时,不过去送些药罢了,如今竟连人都不见回来!给本王备轿!立刻入宫!”
车夫一听,立时有些蒙了,然而当他眼神触及到司霆烨冰冷的眸光时,旋即站起身子,备轿去了。国都城内,谁人不知烨王爷极其宠爱他唯一的妃子宁如秋,如今宁如秋在他的车上失踪,他真怕司霆烨一个震怒,要了他的小命,此时他一发话,他哪里还敢迟疑!飞也似的去了。
清宛与妙姨闻言皆是错愕,“王爷为何不先寻王妃的下落,反而要现在进宫呢?”妙姨擦了擦眼角的泪,满是不解道。
“秋儿是出了皇宫,回王府的路上失踪的,定然跟秦白时脱不了干系。”言下之意,
宁如秋多半是在秦白时那里。
妙姨与清宛并不知晓其中内情,听司霆烨说宁如秋是被秦白时抓了去,当即愤恨不已,但她们二人见司霆烨并没有这般淡然笃定的态度,也没再多问下去。
少顷,有下人回禀,进宫的轿子备好了。
司霆烨简单嘱咐了句妙姨与清宛便就上了轿子直往宫中而去。
皇宫,御书房内。
宁如秋离开后,秦白时还正为自己布下的局而沾沾自喜,他以为以他如今的地位与权势想要什么都是粘手即来,就连那闻名国都城的彪悍王妃宁如秋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宁如秋不仅貌美赛过孙佳敏,更重要的是她够聪明,闲雅中又带有几分狂野,与孙太妃与孙佳敏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也更让人有征服的想法。
脑海里,秦白时已经将宁如秋在他他的女人,秦白时就不禁喜上眉梢。
身边宫人见他心情甚好,也渐渐放松了些许,甚至还大着胆子开起了秦白时的玩笑,“将军何事这般高兴?”
秦白时正翻看着众臣呈上来的奏折,忽的见某一奏折内夹着一张宣纸,宣纸上赫然写着北洛国大军逼近,欲要攻打国都城,此时又听宫人这般说,脸上的笑容瞬时有些僵了,严声呵斥道,“跟着本将时间也不短了,连最起码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都不懂么!退下!”
宫人登时惶恐,“奴才知错,奴才告退!”
秦白时无视宫人的哈腰认错,合上奏折,眼底的笑意彻底隐去,眉宇间丝毫不见方才的喜色,北洛国大军若真的攻打国都城,他竟还一时找不出一名悍将去迎战。
宫人见秦白时陷入沉思,便欲要退去,岂料才刚一转身,便直面撞上慌张跑来的一个小丫鬟,宫人下意识吃痛地喊了一声,见来人是小丫鬟时,沉声斥道,“慌什么!莫要在将军面前失了态!”
小丫鬟猛地顿住步子,连连弯腰道,“回公公,烨王爷他正往这宫里赶呢!
”
小丫鬟声音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却没能逃过习武的秦白时,只听他不屑道,“他来了又如何!你这么慌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将怕他!”
小丫鬟越过宫人,又一欠身,“是奴婢有失体态,只是奴婢见烨王爷来势汹汹,似有不善,将军多注意才是!”
秦白时皱眉,这宁如秋刚离开皇宫不久,司霆烨就火急火燎地找来,难道是怕宁如秋在宫里怎么了不成!
秦白时大掌一挥,“你们都退下,他想便来,本将倒是有心会会他!你们都退下吧!”
“是!”丫鬟与宫人应了声后,就离开了。
不多久,门外头隐约传来一阵细微杂乱的脚步声,秦白时闻声抬眸,便见门口长身玉立一抹挺拔身影。
秦白时放下手中杯茶,扬唇道,“王爷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来本将宫里,是何意思!”
“本王倒是想知道将军几个意思!秋儿为医治小皇子的病不顾自己的身体亲自煮药,可你呢!有什么不满冲本王来!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秦白时面色沉郁,拂一拂袖,沉吟道,“本将听不懂王爷的意思!”
“呵!”司霆烨怒气更甚,眸子里越发寒光凛凛,即便是秦白时与他对视上一眼也禁不住隐隐发寒,“王妃刚一离开皇宫就遭歹人劫,你敢说这事与你无关?!”
秦白时闻言,眼底倏然掠过一丝惊讶,宁如秋离开后,他并无派人去劫,若不是此时司霆烨怒气冲冲过来相质问,他仍不知宁如秋已然失踪的消息。
不过……
既然他认定了宁如秋的失踪与他有关系,国都城外又有大军逼近,他倒不如就顺水推舟,好好利用宁如秋失踪一事!
打定主意后,秦白时变得张狂起来,“王爷可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是!你的爱妃就在本将这里不错,不过王爷大可放心,本将会替王爷好好照顾王妃的,衣食住行必然会按这宫里最好的条件!”
“大胆!你一个外族的奸人,有什么资格替本王照顾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