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舞池中突然换上来一群身穿彩衣,手执长剑的舞姬,音乐瞬间变得铿锵有力起来,隐隐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感。
宴席众人的表情似乎都被乐声感染,变得严肃起来,舞姬将长剑舞得银光霍霍,突然间,当先三个舞姬突然持剑向着手持酒杯的宁如秋刺过来。
这一下猝不及防,在座的众人都楞在那里,司霆烨脸色大变,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就要扑上来救,却见青月身影一闪,手持黑色长杖挡在宁如秋桌前,黑色长杖一挥,金铁交错,三柄长剑竟断成数段,落在地上。
那三个舞姬大惊失色,倒退数步,这时摄政王独孤方才反应过来,大喝道,“将这些人拿下!”
独孤晴坐在位置上,隔着混战的侍卫和舞姬脸色阴沉地看着宁如秋,却见宁如秋手持酒杯,向着她遥遥相举,眼神清明,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独孤晴不禁心中一震,不知怎的,宁如秋的笑容,让她心生出隐隐的后怕来。
“是你授意的,是不是!”坐在独孤晴身边的东方苍铁青着脸说。
“是又怎么样?”独孤晴冷冷看他一眼,“本公主做事,轮得着你来过问?”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东方苍气极败坏地说,“要做就要有把握一击得手,现在这样目的没达成,反而授人以柄!”
看着那三个已经被制住的舞姬,独孤晴冷冷一笑,“本公主怎么会做授人以柄这种事。”
就见那三个舞姬张口就要自尽,谁知宁如秋和青月,司霆烨三人身影一闪,出手出电,一人迅速卸下一个舞姬的下巴,独孤晴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本公主不想让你们死,你们是绝对死不成的。”宁如秋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个被按在地上的舞姬微笑,又转头对月临国主说,“陛下,这三
个刺客当众行刺我,不知道可否交由我们南疆人来审问?”
“这——”月临国主犹豫不决。
“不行,”就见刑部尚书林大人站了出来对着月临国主道,“陛下,此事既然发生在我月临国境内,就理当该把犯人交给我们刑部和大理寺来审理。”
“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伪造供词。”赫奕站了起来,一改一直挂在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冷冷道,“天池是在这月临国皇宫内被行刺,这刺客既然能如此顺利的进入皇宫,你们却毫无所觉,我们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是否是你们当中哪个人授意的?”
说完,他冷冷地环视了大殿上所有人一眼,南疆人的乖僻凶悍是出了名的,顿时所有大臣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就连刚刚那位刑部尚书林大人也在赫奕的目光下汗如雨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多事了。
“这样吧,王子殿下,”摄政王独孤方站起来,“这三个人就交由南疆使者和大理寺刑部一起审理如何?”
“可以,”赫奕点点头,看着独孤方道,“但是人必须交由我们看守,我们可不希望这三个刺客突然暴毙。”
“好。”独孤方点点头,向着月临国主,“陛下,您意下如何?”
“就按摄政王说的办。”月临国主自然是听独孤方的安排。
就这样,一场宴饮不欢而散,赫奕带着宁如秋和青月匆匆向着月临国主告辞,就回驿馆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东方苍冷冷地对独孤晴扔下一句话,就往内宫走。
“你什么意思!”独孤晴大怒,追上东方苍,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走。
“还需要我明说么?”东方苍冷笑地看着独孤晴美丽的脸。
“哼,你觉得刑部和大理寺有这胆量告诉南疆人这些刺客是我派的么?”独孤晴笑
起来,“这可事关月临国和南疆两国邦交的问题,皇兄没胆量杀我,所以他们没这个胆子!”
“还算你有点小聪明。”东方苍冷哼一声,但是就算刑部和大理寺会维护月临国和南疆两国的邦交不敢说实话,可是,“你别忘记了,南疆人也参与了审理。”
“那就让那三个人什么都说不出来!我知道你有办法!”独孤晴恶狠狠道,又看着东方苍讥笑道,“东方苍别以为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一条狗,我和我母妃就是你的主子,现在主子有麻烦,你就好好的处理!”
“是么?”东方苍突然向前一步,一手狠狠揽住独孤晴的腰肢,让她贴向自己,一手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与自己对视,“不知道之前是谁那么拼命想要爬上一条狗的榻!”
“你——”独孤晴向来自视甚高,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该爱着自己,当初被东方苍拒绝一直被她视作耻辱。在她看下,东方苍这种血统低贱的人,只配给她提鞋求她垂怜,凭什么拒绝她。
“独孤晴别太高看你自己,你母妃都不敢对我大呼小叫颐指气使,我容忍你,不过是因为你不值得我动手!不要真以为我不敢动你!”说完,东方苍就狠狠地甩开独孤晴,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月临国国都里,南疆使臣暂住的驿馆就着了一场大火,刑部和大理寺立刻得到消息,三名舞姬在大火中被烧死。
这一下,刺杀的线索几乎断了,只能从按排这三个舞姬进入皇宫的人入手,偏偏这些人一下子都因各种原因死去,或者失踪,刑部尚书得到结果后,稍稍松了口气,毕竟有很多线索隐隐指向金城公主,要是真被查出来,那可是件大麻烦。
他们林家可是东方苍这一边的人,向来与黄家在一条船上,金城公主要出
事了,他们也免不了倒霉。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黄太妃这么精明一人,怎么会生出那么蠢的女儿。
谁知道第三天上朝的时候,月临国主竟会突然叫他出列,“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关于天池公主在宴会上被刺杀一案,你们查得出何了?”
“这——”刑部尚书擦了擦额上的汗,“因为犯人死了,追查的几条线索都——”
“回禀陛下,微臣已查明真相,”林尚书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理寺卿史大人高声打断,一听大理寺卿已查出真相,刑部尚书额头上的汗更多了,拼命给大理寺卿使眼色,这真相能随便说么!
谁知大理寺卿根本不理他,继续道,“微臣已从那三个犯人口中问出,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
“胡说!那三个舞姬还没审问就死了,哪里来的口供!”林尚书瞪大眼睛。
“哼,林大人不懂得什么叫李代桃僵么,那死去的根本就不是那三个舞姬!”史大人轻蔑地看了一眼林尚书。
“那为什么犯人没死,却不告诉刑部!”林尚书的脸色沉下来。
“当初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有林大人,下官和南疆使臣知道,为何那把火就那么刚好只烧毁了那座地窑里关押着犯人的房子?”史大人冷冷道,“而之后犯人因为被赫奕王子事先掉换所以没死,虽然下官未告知刑部此事,但是却也再没被人企图灭口过。”
当时赫奕提出要秘密关押这三个犯人时,史大人还觉得他小题大作,没想到却被他猜中了。
“你,你是说本官与人勾结,企图对犯人杀人灭口?”林尚书一背的汗,向着月临国跪下,“陛下,冤枉啊!”
事实上,的确是他偷偷将犯人关押的地方告诉东方苍,毕竟他是东方苍和黄家的人,怎么样都不能让金城公主被牵出来。
“下官可什么也没说。”史大人看着跪下的林尚书冷冷道。
月临国主看着林尚书,温和道,“林大人起来,史大人并未说你与刺客勾结。”
林尚书立刻站起来,颇有得色地看了史大人一眼,心道,林贤妃在后宫有多得宠谁不知道,陛下是不会让林贤妃伤心的。
他原本从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能一直坐到二品的尚书之位,也全亏了他的女儿林贤妃得宠于月临国,以至林家一门就多受庇护。他现在唯一忧心的就是月临国主眼看就快不行了,他既然已经站了东方苍和黄家这一边,就没有退路了,所以东方苍和黄家一定要赢。
“史大人,你所查明的真相是什么?到底是何人指使这三个刺客刺杀天池公主的。”月临国轻轻咳嗽几声,问道。
“这三位刺客招供,是前左相黄仪黄大人指使的!”史大人朗声道。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炸了锅。
“你胡说!”王御史一下站了出来,急急道,“黄大人身在刑部大牢,怎么可能指使此事!”
“王大人,黄家可不止黄大人一人啊!”史大人看着王卸史冷冷道。
“这——”刘御史顿时语塞,“黄大人没有理由怎么做!”
“有,理由犯人也已招供。”史大人说,“王大人别忘记了,黄仪大人的三弟,黄越手握重兵镇守戍边,多少年与南疆抗衡。可是这几年来,南疆与月临交好,早已多年不动干戈,所以黄仪想让南疆与月临反脸,这样陛下就不得不重用黄越,依靠他来抵挡盛怒的南疆。”
“南疆最宠爱的就是天池公主,如若天池公主真在月临国境内出了任何事,难保南疆王不会因一时大怒而攻打月临,到时只要黄越按兵不动,陛下为了安抚他,就不得不让黄仪复位!这就是黄仪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