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越高，私心越重。”楚宁给厉一依继续解释道，“因为修炼付出的太多，修为得来得太不易。
得来不易的东西，才会越发不肯舍弃，就会需要更高的代价去维护。
一依，你无法代入到外海修士的那里，有一部分原因，是比较起来，你的修为得得来，实在是……相对容易。”
这个容易二字，说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这中间只有短短是五年多的时间，就算再不容易，比照那些辛苦付出了接近两千年寿元修炼而成的，也是太容易多了。
况且，厉一依这还是九转，等于其他修士修炼了九个循环往复的了。
而说是相对容易，也是因为这中间厉一依的经历和心路。
若不是厉一依的心智坚韧，大约也无法安然经历这五年时光的。
厉一依沉默地点点头。
她赞同楚宁的说法。
她无法代入到外海修士那里，也是因为经历的完全不同。
在这个世界里她经历得再多，前世二十多年塑造出来的三观，也不会轻易毁掉的。
反而会因为在这个世界里看到，经历的，和走上高位站在高处的过程，而被凝固住。
“不过修士的私心
这一点，也是可以利用的。上界的大能能给的，必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我想，给和夺，是不同的，如果可以，大部分修士会选择去夺。”
厉一依缓缓点着头。
大部分人会以为，夺，就不用付出代价了，或者只付出很少的可以承受的代价。
其实这想法并不正确。
很多时候，夺到的东西，会让人付出更重甚至是惨烈的代价的。
但是往往都是在付出惨烈代价的时候，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幸好这个世界还有控制修士的规则，修士只要答应下来的事情，轻易不会违约。”
楚宁轻松地笑笑，“我先做个调查，和大陆现有的化神修士都做个接触，然后给你个调查报告。”
涉及到具体事务，就是术业有专攻了。
厉一依还是很好奇问道：“你如何和所有的化神修士都接触上。”
楚宁笑道：“楚氏集团业务上有的有些往来。还有的需要借助仙山的威望，或者靠林师兄引荐。
如此大部分接触了之后，剩下的就会主动找上来的——这些都是小事。”
楚宁口里的小事，才是厉一依为难的。
现在这些琐事都由楚宁解决了，厉一
依心里一松。
“你大约估计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楚宁问道，“想不想到外海大陆走走？”
上一次离开外海，只到了莲花圣墟，真正的外海大陆如何，两人并没有亲眼见到。
“我也正要与你说，不但是外海，神界、魔界和妖界我都要想看看。”
楚宁有些意动。
“我们总要先了解了五界，才能和上界做对比，不然飞升到上界之后，也是井底之蛙。
再说，我们闭门修炼的时间也太久了，多在外走走，多看看，对我们修炼也有益处。”
“太久？”楚宁失笑道，他真不知道厉一依竟然以为这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很久了。
“这个久不在于时间，而在于感觉。我感觉我们的修为实力，不需要完全依赖闭关。
至少，大多数修士的修炼方式不适合我们。”
提到修炼，厉一依心里就轻松起来，“而且我们独处的时间也太少了。”
提到独处，两人的心都是一荡。
对视的视线不由胶着了些。
楚宁的眼神危险地从厉一依的眼睛滑到了嘴唇，又往下……随即，他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开。
厉一依现今是化神后期的修为，此刻双修，楚宁
很容易就完成元婴的九转，进阶化神。
对进阶化神，楚宁并没有做好准备。
“据说，修士的修为越高，自制力就越高，就越能抵制诱惑。”厉一依的声音徐徐在楚宁的耳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厉一依凑到了楚宁的耳边，说话的热气，也落入到楚宁的耳廓上。
“就不知道楚总的自制力，会多高呢？”
厉一依从没用这般语气说过这般话，心神一荡之后冲动地说了，楚宁还没有如何，厉一依自觉脸上发热。
也看着楚宁正转过脸去，急忙运行灵力压住脸上的燥热，心却也跟着自己的话而激荡起来。
楚宁转头，正看到厉一依媚眼如丝，他抓住厉一依的双肩，将额头靠过去。
“楚总的自制力如何，厉掌门不是最清楚的么？”声音缠绕着厉一依的耳廓，眼看着厉一依的耳廓红了起来。
识海内，紫色飞剑动了下，但这一次竟然被厉一依压制住了。
修士是很少拘泥肉体的欢愉的，双修的道侣，更是会将结合作为一次修炼度过。
但这一次，不论是楚宁还是厉一依，都只是遵从了本心，放弃了这个过程中的双修。
密地里，躲在大朵莲花
中的伴生莲忽然幻化出身体。
她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水汽中，远远地望向厉一依的洞府。
禁制，阵法，距离，在她的眼里都如无人之境，但是最后的禁制，她并没有看穿。
她知道厉一依心里有个词叫做隐私，也知道对于厉一依来说，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
水汽慢慢淡下去，伴生莲悄然离开了密地。
她顺着山路，走上厉一依曾经与她提过的，也带着她一起来到的山顶，站在厉一依最常站在的那块大石上。
站在高处，极目瞭望，北地风光，尽在眼底。
这风光与过去完全一样，但却因为身边少了共同欣赏风光的人，而好像也失去了让人观赏的性质。
但伴生莲仍然站在山顶，好像上一次，与厉一依一同站在这里一样。
不觉夜幕降临，繁星满天，北地的灯火燃起，又逐渐熄灭在深夜中。
山风吹起伴生莲的衣裙，站在山顶的伴生莲越发显得孤寂起来。
她终于抬头看向头顶的弯月，就如在水潭内一般，独自一个人沐浴着月光星光。
只是这时的她才懂得什么是孤独寂寞，什么是求不得。
仙山似乎也沉寂在月光星光的安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