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妹的笑容，从嘲讽端庄，逐渐变得明艳。
她不想这样，如果青衣怪以一个妖修的身份接触她，追求她，她会很开心的，也可能会不考虑他妖修的身份的。
但现在地位变了，颠倒了，她不再是自由之身了，这么做的，不过是青衣怪的契约奴仆而已。
高贵的人，自然会让她用高贵的身份对待，对现在的青衣怪，她只要记得她就是个奴仆而已就好。
“主人收了我为……”奴仆或者灵宠这几个字，在心里可想，卓小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就让我好好履行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吧，也好让主人能怜惜我，为我报仇。”
卓小妹说着，缓缓上前。
她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着实慌乱。
她放纵了自己贬低自己身份，但这种投怀入抱的事情，她从没有做过。
她只是在欺骗修士的时候，有过这样的笑容，可真要做了，她的脚步，神情上都全是不由自主的迟疑。
卓小妹一步一步地走近青衣怪，没接近一步，心就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青衣怪能感受到她心里所有的紧张、焦虑、不安、颤抖，她也完全没有掩饰。
如果青衣怪答应了杀掉厉一依，那，那她这么做，
也当是交换，报答了。
“卓道友，你忘记了你的身份。”青衣怪有些好笑。
卓小妹一怔，忽然间脸色就是一红。
“我若是想要收了你，也不用要你签订契约。”青衣怪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卓小妹留。
卓小妹的脸涨得通红，被契约压迫的时候，她的脸都没有这么红。
这一次她羞愤难当。
她鼓足了勇气，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才说出这些话，决定这么做，却被青衣怪一句话，就撕掉了脸面。
她之前所说的话，所要做的事情，就仿佛都成了她不知道廉耻的证明，她所有的努力，顷刻间就化为巨大的羞愤。
卓小妹张张口，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契约限制，她无法对青衣怪说出不敬的话，更无法对青衣怪动手。
但这更让她羞愤难当。
她连对青衣怪拔剑都做不到，她连为自己遭受了羞辱报仇都做不到。
“卓道友，你现在是我的契约奴仆，你要记住，不论我对你做什么，说什么话，都是天经地义的。
你于我除了服从，没有任何其它可能。你也不要费心想要……”
青衣怪看着卓小妹，神色平淡，但眼神里，露出全都看透的神色。
“你这样的女修，我见得
多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交换。就从这一点上，你就不如厉一依。”
卓小妹心神大震，不敢相信地看着青衣怪。
“你夺了修士的修为，提升自己的实力，不劳而获，残害无辜，日后，你必然要与大道无缘。这点上，你也不如厉一依。”
卓小妹瞪着青衣怪，眼神里刹那露出狠厉。
“那是因为厉一依夺走了我的一切，是因为我被人陷害。如果她厉一依落到了我这般田地，你以为她会比我好吗？
你以为她不会为了活命，做和我一样的事情？你以为她还会高高在上？”
青衣怪点点头：“你被人陷害，是因为你害人在先，你不知道我们修士都有因果在身，都又福泽和报应在身？
害人者亦被人害。这话是天道认可的。至于你说的后者，厉掌门君子行事，又怎么会落于你这般地步？”
“她是君子？”卓小妹冷笑道，“她是君子，当初为何将错就错地抢了我的订婚夫婿？
她是君子，她为了区区一座仙山，毁了半边北地，北地一半的修士命丧她手。
为了瓦解外海修士，控制整个大陆，连张扬都杀，好给她师兄腾出地方。
这些手段用尽的厉
一依，是君子？可能是君子？”
卓小妹瞪着眼睛，“若是君子，也是伪君子。”
青衣怪看着卓小妹，看着她激动之下，抑制不住的喘息着，愤怒得眼睛都红了。
等到卓小妹话音停下来，再喘息了好几下，才道：
“这就是你与厉掌门本质上的区别。格局。
厉掌门所做的一切，毁了半边北地，伤了北地一半的修士也好，杀了张扬，以控制大陆也好，都不是为了她自己。
她心中有大道。大道之下的所为，自有天道来判定。”
卓小妹瞪着青衣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卓道友，你们人修有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与你签订契约，是在挽救你。
你也不必想要揣摩我的心思，想要利用我对付厉掌门。也不要妄想绕过我做什么。”
青衣怪的语气并不严厉，其中，他以为也并无羞辱的意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卓小妹的脸却再一次涨得通红。
她感觉到自己就好像被扒掉了衣服被羞辱了般。
她对青衣怪给予了希望，她能委身签订契约，就是想着青衣怪能为她杀了厉一依。
或者是挑起青衣怪与厉一依之间的恩怨。
可青衣怪竟然如此毫不留情，完全将她
当做了奴仆。
卓小妹瞪着青衣怪，眼睛却是一酸，原来她从来都是遇人不淑。
“我本来以为我是你的奴仆，你就能为我撑腰了，为我复仇了，原来不是的。”
卓小妹咬着牙，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她不能就这么铩羽而归，如果这一次她就这么退下去了，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们人族，从来都是全心全意对自己人的，都舍不得自己人委屈。
青……前辈，我都签订了契约，今生今世，都只能认定了你，我在这里就那么一个仇人，你都不管不顾。
你以为是你庇护了我，呵呵，也可能，也可能厉掌门也会是这么以为的。
毕竟，她恨我入骨，我成了你的奴仆，她就不能拿我如何了。
我想，青前辈还不至于将自己的契约奴仆，送给她人。”
青衣怪看着卓小妹，笑了。
“我现在有闲暇，所以才有耐心听你说这些。卓道友，你怎么以为我会看不出你在挑拨我对厉掌门动杀心？
看来，你到现在也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也不懂得怎么做个奴仆。”
青衣怪温和地道，“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说着话，心念一弄，就见到卓小妹脸色一白，扑通就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