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若在比较了各个适龄青年的家世背景与能力前途之后,终于有一个人进入了她的眼界中——光禄寺卿陈瀚。
一个年青有为,前途光明,并且至今仍未婚娶,家中无小妾的男子。
听闻这个陈瀚之前与周尚书府里的周芙蓉也有过关系,后与她一样,同样是因为周尚书府被抄之后,亲事黄了。
如此一来,陈瀚便等同于与她有了相同的体验吧。这样的男子,应该更容易引起与她之间的共鸣。虽然陈瀚不及周尚书府的职位高,但没有关系,前途可以日后再好好经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可以进得她的眼界,又能接收她的人家。
左挑右选之后,李芷若便选定了陈府陈瀚,她把这个名字报给李商之后,李商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她:“光禄寺卿是从三品官职,我们给他还要低两个品级,你认为就凭你现在还能高嫁吗?”
一句话说得李芷若脸若通红。但是她是绝对不可能低嫁的,周尚书府是从一品的官职,她已经算是“低嫁”了。
“父亲,您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呢?”李芷若坚持说道。“除了陈瀚,我不会嫁给其他人。”
李商无法,
既然劝不得李芷若,便找了媒人,去探听陈瀚的口风。
李芷若满心以为,陈瀚与她有着共同的经历,而且在适龄女子当中,自己还算是一个佼佼者,纵然此前有着对她风评不好的言论,可她也认为陈瀚定然能辨别真假,只要他肯见她,了解她,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李芷若不认为嫁给一个陈瀚有多困难。她甚至已经迅速的将自己代入到了待嫁的角色当中。开始筹划着自己婚礼上要用什么样的花式了。
但,恶耗总是伴随着惊惧而来。
去探口风的媒人很快就传回了消息,消息是直接传到李商处的,李芷若只听闻媒婆来了,却没见李父召唤自己过去。
开始焦急的她,不等李父召唤就直接闯进了李父的书房询问:“父亲,听说婶子来了?”
李父端坐在书案后边,面孔板着,不见一丝微笑。
看到李父这样,李芷若有些忐忑,可她仍旧不肯相信会是不好的消息。
“父亲,可是婶子说了什么?”
李芷若进来的时候,李商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媒人才刚走,也不知道他是真在看书,还是只是拿着书来做作样子,掩饰他的情绪。
只见他将书
本放下,抬起头时,眼里流淌着一丝冰冷:“光禄寺卿陈瀚,你之前认识吗?”
李芷若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她虽然见过陈瀚,便也仅是远远的看过一眼,有个印像。具体情况的话,是属于两人之间从未说过话的那种陌生的关系。
当然了,之前她也无需去认识他,毕竟她眼里一直都是周清秋,周尚书府的公子。
“既然不认识,那为何陈公子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
李商语气骤变,似凝聚着狂风暴雨准备发作:“他知道你与周清秋的关系,他知道你为了私欲在墨雨轩里欺负一个丫环。那个丫环,还是前朝老臣的千金小姐。人家只不过是遭人所害,沦落为奴。而今,因冤情被洗,皇上也还了她清誉了。而你呢?你竟然对一个落难的千金百般的刁难,你的所作所为,让陈公子大为不耻,他拒绝了!”
说到后观几个字,李商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拒婚。
他的女儿被人拒婚了。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找陈瀚,他又怎么会受此侮辱呢?
听到媒人一字一句的复述了陈瀚所说的话,李商只觉得似乎有一个个巴掌在不停的赏在他的脸上。
真
是丢脸丢到家了。
更何况,这种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连陈瀚都清楚,那么国子监里的同僚中,又有多少人不懂得?
他打听了一下那位叫习秋的丫环,才知道她原来姓晚,叫晚雨柔,父亲晚司晨,祖父晚沈青。
晚沈青当年在朝中所担任的职位因为非常特殊而引来旁人的注意,那种外史的工作,并非一般人可以担任。是游走于危机之中的职位,又是替本国争取最大利益的职位。
虽然晚沈青与国子监并无工作上的往来,但是晚沈青也是从国子监毕业出去的人才,因而在晚沈青人生中最为荣耀的时候,同时也是国子监光荣之时。
后来,当暴出了晚府的惨事,国子监里的同僚们虽然早已经不认识晚府的后人了,可在那里仍然有着关于沈外史的事迹与传说。
这种怀念的感觉,与晚府一家惨烈的下场,两相对比之下,更让人唏嘘不已,频频惋惜。恨不得代替前人照顾旧同僚的后人。
李商也曾感叹过独留下来的晚雨柔的不幸,但是他也不曾真正的去关心,所以也没打听过,原来晚雨柔至今仍在京城,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叫做习秋,还甘
愿成为苏蜜身边的丫环。
陈瀚还对媒人说道,晚外史之职是属于礼部的范畴,鉴于他在前朝时的贡献以及受前皇重用的程度,他的品阶相当于是正一品官员。
一位一品官员的后人,如今在墨雨轩里随便被几个小门小户的小姐欺负,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寒尽人心。
因此,陈瀚已经决定向皇上上书,要求皇上恢复晚雨柔的身份。
媒人一听到这里,知道事情严重,不敢再问婚嫁之事,便匆匆忙忙的回来向李商回报了。
李芷若欺负习秋之事,如今已经在外传得沸沸扬扬的,李芷若的名声亦因此而受损。但受损仅是受损,还不至于被治罪了。
可是一旦习秋恢复名誉变回了晚雨柔,一旦皇上追认了她是晚外史的遗孤后人,那么李芷若这就不是欺负了一个小丫环的事了。而是欺负前朝重臣遗孤的事了,这是要被治罪的。
到时,别说她想随便找个人低嫁了,就是她想嫁出去,都很难了!
李商面色沉重的向李芷若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如今已经不仅仅是脸面无光,而是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因此而被治罪,自己,又会不会被连带治罪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