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周芙蓉去了光禄寺卿陈瀚的府里,听闻是想求陈瀚娶她,被拒绝了。”
习秋收到了有关周府的最新线报,她收买下来的眼线里,就连陈府里也有她的眼睛耳朵。
“找陈翰娶她?这么急急切切,还是亲自上门,看来,周府是撑不了多久了。”
苏蜜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推测着周府的现况。贵族小姐最讲究门面,即使是心仪的男子,也必定是三媒六聘少不了的。周芙蓉身为尚书千金,却亲自上门推销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仅是要嫁人,甚至还是要逃命。
当年杀害晚府一家之时,周芙蓉仅是个几岁的孩童,享受了这几年的千金生活,又怎么会愿意为这与已无关的祸事承担罪责呢?
虽然周芙蓉的确是无辜的,但是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这连带之罪,也是这个时代专属的特色,也就怪不得别人了。
“那周清秋呢?”
“周清秋也去了李府。”
李府,李芷若,国子监祭酒之女。李府不可能这个时候还会把女儿嫁给周府的,周清秋大概也仅能去告个别吧。
“习秋,你的大仇即将得报了。”
许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绝顶江湖报制造出了最高的舆论,而周清秋又亲手奉献出了心虚想杀
人灭口的证据。在这种情况之下,有关晚府的事件,将会被人重新掀翻出来。
而苏蜜又在最新的一期报纸上,刊登出了重赏:但凡能举出当年晚府事件证据,或是能说出证言的人,都会获得绝顶江湖报赠送的一笔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父。
在那之后,便会有无数当年事件的知情人,向绝顶江湖报递交他们所知道的线索。
这些琐碎的线碎,有用的没用的,一条一条,一块一块的,拼接而成之后,总会有被周府遗漏下来的完整证据链呈现。
届时,周府将被定罪无疑了。
得知自己的家仇,竟然真的能报,习秋呆呆怔怔的站了半天,之后,便任由脸上的泪水肆无忌惮的一直流下来。
“爹爹,妹妹……”
“习秋,只要大理寺接了案子,我们呈现上证据,之后,不管当年的罪犯逃到哪里,我们都一定能够抓回的。”
哪怕大理寺不给力,苏蜜也可以动动她的金手指。
不管那群杀害了晚雪柔的人,逃到了哪里,她都能让他乖乖的出来领罪。
而在原书上,有名有姓的周尚书府,则也在她合理的算计下,彻底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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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嫁到周家?”
李子监一巴
掌甩在了自己亲生女儿的脸上,这个女儿养这么大,他还从未下过如此重手。今次忍无可忍了,他只能靠这一巴掌,希望能打醒自己的女儿。
“父亲!女儿与周公子已经私定终身,女儿在周公子不嫁……”
“你还敢说!”
李子监气急败坏,又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直打得李芷若的耳光嗡嗡作响。
“把小姐拉下去,关起来,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李子监气疯了大叫,生怕李芷若继续说出什么丢尽他脸面的话来。
等到下人将李芷若带下去了,李子监才气呼呼的看着笔直站在原地的周清秋。
“周公子,其实你今日不必特意过来。”李子监真恨不得立刻将周清秋给扫地出门。
“我明白。”周清秋低垂着头,他今日过来,是想跟一直在等待他的李芷若作最后的告别。他跟妹妹周芙蓉不一样,周芙蓉能在两天之内,把自己送出去就能逃避罪罚,可他不行。
他是周府的公子,他只能与父亲一样,一起承担。除非他连夜潜逃。
可即使他潜逃了又能如何?从堂堂的周尚书府公子沦落到街边的乞丐的主,于他来说,与死又有何差别呢?
他走不了。所以,他只能……等待着两天后的
命运。
“周公子,不送了。”李子监一拂袖子,转身离开大厅。
周清秋面色灰败,原本地位比他爹还要低的官员,现在却能高高在上的骑在他的头上。用嫌弃鄙视的目光来打量他。
若不是因为……他对李芷若有几分真心,他也不必要来承受这一份屈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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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理寺正式接触到晚府被害一案的前一天,周芙蓉终于将自己嫁出去了。
她不是嫁出去的,她是送出去的。
她与一名向来就对她抱有意思的纨绔子弟张悦辰在一起了。
听闻,是她主动去了张家,然后留宿在了张家府。第二天,她便让人回周府通知了一声,说她以后都是张府的人了,不回周府了。
周清秋木然的听了之后,呆呆的了点了点头。
太阳起落,周清秋的影子被在地上转了个圈,拖了老长。一直到听到有人带着锁链摇响的声音,走近了他的府里。
“来人,把这府里的所有人都抓起来,带走!”
听到那威严的一声喝令的同时,周清秋也听到了管家由远而近的呼叫声:“公子,公子,不好了,老爷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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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轰轰烈烈,热闹的有关低层权势挑战高层权势的话题,热烈无比。但这一切,却与京
中的孙府毫无关系。
“夫君,浩儿又不见了,他可能又跑去琉璃院了,相公,怎么办?”
刘芸香忐忑不安的在房中转圈,最近她的独子孙浩变化越来越大,不仅不再喜欢粘着他的母亲,甚至还频频失踪,跑去那个偏僻的小院里。
刘芸香不敢把此事告知孙丞相,怕孙丞相说她连自己儿子也管不好,管不好便直接交由小妾来管。
她越是害怕失去自己的儿子,却越是感觉这个儿子仿佛已经不是她的。
如今她只求儿子留在自己身边,不要再乱跑。可她也不敢去琉璃院找人。身为一家之主,她却对那个小小的院落,感到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不过其实,她在自己的夫君身上,似乎也感觉到一丝恐惧。可是这丝恐惧并没有琉璃院里的来得那么确切。孙瑞给她的感觉,好像是一种梦幻般的错觉。
她时常觉得自己仿佛是身在梦中,而梦里自己的夫君,则是一个拥有一双红色眼睛的可怕的黑影。
她每天晚上都在做着这样的梦,这样的梦做得多了,甚至有时候在白天,她也产生了相同的幻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神经会变得如此脆弱。而她越是脆弱的时候,她便越想抱紧自己的独子孙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