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一般的朝臣说出来,只怕早就被抄家灭门了,可偏偏是图家军的人说出来的,皇帝发不得脾气,也问不了罪,他甚至还要好言相劝,让他们都不要乱来,要以天下为重。
皇帝摸着他龙椅的龙头,好一会儿才笑着说:“真不愧是图家军,做事公平公正,那朕便去找他不是三皇子的理由,让你们出兵去灭了他。”
众人不疾不徐,等着皇帝的证据。
皇帝不得已,只能放了他们离宫。
而宏源。
撤兵之后,君墨尘坐在书桌前看宏源的军事地图。
九筒走进来,一坐在桌案上,没好气的道:“殿下,要不咱们打吧,狠狠打他一场,我都快憋疯了。”
“按照估算,明日应该就会有动静了,那边部署加执行,再传到这边来,最少也还需要三到五天,这三到五天,总是要打上两场的,除非……”君墨尘说道一半不说了。
九筒心急的道:“除非什么?”
“除非下一场大大的春雨,聂凡竣为了沿河的百姓,一定会暂停开战。”君墨尘说。
老天仿佛长了耳朵一样,君墨尘刚说完,就轰隆隆的打起了大雷。
九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道:“这怕是有一
场大雨呀?”
君墨尘摊手。
翌日凌晨,大雨如约而至。
君墨尘对九筒道:“去休息吧,这仗今天是打不了了。”
对方军营。
聂凡竣的被大雨砸得吧嗒吧嗒直响。
梁公公撑着雨伞来到聂凡竣的营帐,站在外面躬身道:“聂大人睡了么?”
“没有。”聂凡竣道:“梁公公有事?”
“雷声大雨也大,睡不着想来找聂大人聊聊天。”梁公公道。
聂凡竣淡声道:“进来吧。”
梁公公将伞放在一旁,走进聂凡竣的。
“公公漏液前来,是为何事?”聂凡竣道。
梁公公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他那与聂凡竣平起平坐的态度,让聂凡竣挑眉看了他一眼的,但是聂凡竣没有多说什么?
梁公公坐下后,见聂凡竣没什么反应,便道:“奴才不懂战事,但是想着大雨倾盆的,应当很适合偷袭,便想问问,大人要不要偷袭一把?”
“这时候?”聂凡竣反问梁公公。
梁公公点头道:“宏源河道纵横,今夜大雨,很多河堤都会受到冲击,他一定会派大量的人去抢修河堤,这时候守城的人不多,我们若是偷袭,一定能得手。”
“无耻。”聂凡竣站起来,冷
冷的看着梁公公道:“你可知道,宏源河段算是上游,下游还有这么多地方,这么多老百姓,一旦宏源失守,苍漠,你要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么?”
梁公公自打上位以来,哪个官员看见他不是客客气气的,这聂凡竣虽然从不他,但也从来没有这般冷脸呵斥过他,他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
脸色阴郁得吓人。
聂凡竣冷眼道:“我与公公没什么好说的,公公请离开。”
“大人,是奴才思虑不周,但是奴才只是想打赢这场仗,绝对没有要凌驾在大人之上的意思,大人才是此次讨伐三皇子殿下的负责人,您说不打,那便不打吧?”说完,梁公公起身离开。
他刚走,云韫从外面走进来。
“这混蛋不对劲。”云韫说。
聂凡竣冷冷一笑:“我也发现了,他怕死又奸诈,馊主意一大堆,一看就是个奸佞,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人。”
“他若是回去参你一本,那你该怎么办?”云韫问。
聂凡竣道:“先下手为强,我这就给皇帝写奏折,说明今早的战况,还有这些人的反应,然后在分析局势,让皇帝成
全我。”
“那你快些,我帮你送信,保管比他梁公公的信先一步,就先一步到皇宫。”云韫说。
聂凡竣知道,天外楼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奋笔疾书,将这几天的战况,还有他对宏源局势的分析全部告诉皇帝,让皇帝定夺。
如云韫所料,她将奏折送到京城后,等着天外楼的消息。
他们监视着给梁公公送奏折的士兵,在他差不多要进入京城的时候,才将奏折送给他们自己的人,让他乔装成送送信的士兵,将奏折呈报给皇帝。
皇帝收到聂凡竣的奏折后,听闻那些人的作为,气的差点晕过去。
皇帝将奏折丢在桌案上,厉声道:“简直不像话,朕平日拿钱养着的,都是一帮饭桶。”
小太监不敢靠近,只能默默的立在一旁。
皇帝年纪大了,做人是事情都想与人商议,都想与人说说话。
见那小太监年纪不大,皇帝道:“你过来。”
小太监连忙走过去,躬身道:“奴才在。”
“你说,朕养的这一帮人,有什么用?”皇帝问。
小太监不敢说话,瑟瑟发抖中。
皇帝道:“说,朕让你说你就说,朕需要人仗义执言。”
“奴才不懂朝政,但是奴才知道
,聂大人当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那人小太监道。
皇帝被逗乐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
小太监没说话。
皇帝道:“你说,朕现在要是攻打宏源,逼着老三出手与我打,真让河堤再次决堤,是不是就成了罪人了?”
小太监咬着牙想了想,忽然鼓足勇气道:“陛下,奴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让你说话,就是为了听你说话。”皇帝道。
小太监道:“奴才在离开家乡前,奴才的家乡也经常发洪水,所以奴才家里很是害怕洪水侵袭,我想那些老百姓也是一样的,若是这次真的因为这导致发了洪水,我想老百姓是会怪罪陛下的,所以奴才想求陛下,看在万民的份上,先让三皇子殿下治理河堤。”
皇帝摸了摸小太监的头说:“你小小年纪,与朕说句话都能吓成这样,为了你的家乡,倒也十分勇敢了。”
“因为奴才知道那滋味,所以奴才希望陛下不要做错决定,让自己的后路都被堵死了。”小太监说。
这话若是让那些老太监说来,不免有些油滑,可这小家伙说出来,竟然让皇帝莫名有点暖。
他道:“年少时,我也曾一腔热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