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黎颢便给顾长安讲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想来也不过才过去不到十年年,当时的黎颢也就仅仅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时他们夏家跟黎家的确都在宫中为太医,夏家的医术是祖传的,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甚至先帝还亲自封了夏游爷爷一个再世华佗的名号。
黎颢与夏游的爷爷虽然差几岁,可当时两个人同在太医院,他时常会与夏游爷爷请教一些问题,那人也是每次都十分的耐心。
两家关系相当的好,所以黎颢压根儿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随着他和夏游爷爷两个人关系的逐渐增深,夏游和他的孙女儿也产生了感情,两家人倒是没有多说,默契的定了亲。
可忽然有一日,黎颢永远都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白日才不过刚刚下了一天的雨,地面都潮潮乎乎的。
夜里他正在看医书,忽然听到外头窗边传来了响动,打开一看正是夏游的爷爷,他交给了黎颢一封信。
紧接着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是隔天而已,夏家忽然因此而被降罪。
那名头也是莫须有的,一看便是有心之人刻意
针对,当时黎颢开口求情过,但却被先皇一口回绝了。
他也不知究竟是为何,之前皇上分明十分看重夏游的爷爷,可这突然之间竟然要将他们夏家满门抄斩。
回去后,黎颢这才看了那份信,信上的内容令他震惊不已,几乎颠覆了自己的想象。
在看过了这封信之后,黎颢就病了,殊不知,他着一病外头也掀起了天翻地覆的波涛。
黎颢一连病了好几日,在他醒来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孙女儿和夏游两个人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竟然从监牢之中逃了出来。
如今两个人已经是被追捕的钦差,若非他们家这几个儿子,其中有管理兵部的,在这件事情上做了一些掩护,早就出事儿了。
黎颢在清醒了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他最相信的人就是自己孙女儿黎瑶的父亲,黎寒。
这不查还好,一调查之下发现,除了黎寒之外,自己其他两个儿子也在这件事情之中有所牵连。
他和黎寒二人暗中搜查着这些证据和线索,又将黎瑶给追了回来,本是想借着他的口告诉夏游,让他不要着急,慢慢耐心等待着。
可在他们夏家被处置了的那
一天之后,夏游也永远的消失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得知他们夏家被斩首,黎瑶竟一时之间不知是失神,还是想不开落河了,黎颢强忍着心中之痛,将这些他们调查到的消息全部都递交到了先帝面前。
先帝在得知了真相之后震怒,可是整个夏家除了出逃的夏游之外,其他人早就已经被问斩了。
而黎颢大义灭亲,除了黎寒之外,其他那两个儿子已经被斩首了,这才因此没有牵连到他们黎家。
黎寒心中有愧疚,自觉是害死了自己两个哥哥以及自己的女儿,除此之外,他也觉得发生的那件事情属实是令自己从不曾想到的。
每日就在愧疚与这样的情绪之中交错着,不过多时他便也缠绵于病榻,而就在此时宫中再度起了波澜。
在这一场硝烟被平复了之后,先帝悄然病逝,穆承烨登基,黎颢也匆匆忙忙的从太医院请辞了。
在死了几个人之后,那件事情就被永久的埋藏了下去,没有任何人知道。
如今再度这般回想起来,黎颢仍旧是觉得后背发麻,难以相信,他不明白在他们这样的制度之下,如何会出现那样像心病狂泯灭良知
的事情。
他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仿佛又苍老了几岁,顾长安眼神满带着疑惑。
“可是师父您说来说去也没有说这人究竟是谁,也没有说这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弄成这个样子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呢?”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连他都久久没有从那些事情之中缓过神来,顾长安心中不由觉得好奇。
黎颢转头看向她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这件事情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知道这件事情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师父,如果这件事情不调查清楚的话,你觉得能够阻止得了夏游报仇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你已经埋藏了这么多年秘密,当年死守着那些秘密的人,如今也早就已经去世了,如果您再不说的话,这件事情或许将被永远埋藏着,再也没有人会知道。”
她将这番话说完了之后,便再没有开口,顾长安想如果黎颢能够想清楚这件事情的话,那他总会说的。
果不其然,在过了好半天之后,黎颢长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顾长安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不能揣摩吗?那就是人心,一个人人心的恶毒究竟能够到达什么程度,谁都不会知道。”
“既然你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就告诉你,可在知道了之后,或许你会像我们一样。”
顾长安看着他,心中不由觉得更加好奇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黎颢如此缄灭再三。
“没关系的师父,您就说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与其在这卖关子吊我胃口,不如直接将事情说出。”
“夏游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被折磨了这么多年,他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黎颢并没有直接将事情告诉她,反倒问她:“你是不是喜欢皇上?我能看出你们两个人眼神之中的情谊。”
“可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兴许是他对你太过于温柔,又施展了什么手段,才一时之间迷惑到了你的眼神。”
顾长安心头疑惑更深,按理来说黎颢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每次见到穆承烨他都是尊敬在三。
尽管他如今已经不在宫里做太医了,可是也是打心眼里在尊敬这这个皇上,可如今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