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说得肝肠寸断,顾宪南生生被惹得眼泪横生,他捏了把顾长安的脸颊:“你长大了!”
顾长安露出笑容,顾宪南叹了口气:“听你的,父亲下江南去治水!”
“不过私拿赈灾银一事,父亲还是要立马把钱财都还了去,这样我才能心安。”顾长安长吐了口气道。
顾宪南冷哼一声,傲娇地坐在凳子上不吱声。
顾长安清楚父亲在怨她,笑着蹲在顾宪南身下,仰着俏脸:“父亲别气了,长安给父亲呼呼!”
顾宪南剜了她一眼,抹下眼内的泪花,说道:“好了……你回丞相府吧!你说的事,我会照办的。”
“父亲真要我走?我还想在顾府吃些再离开!”
“走走!”
……
穆承烨在宫内漫步走着,一侧的张玉临笑了笑说道:“你说这个顾家,还真是有意思!”
“怎讲?”
张玉临瞥了眼穆承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明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张玉临还是道:“刚私拿了赈灾银,现在反倒毕恭毕敬地偷偷补了窟窿。”
“本来微臣还想好好去顾家会会顾宪南,谁知道这个老狐狸是打足了算盘,早我一步,处理得干净!”
穆
承烨嫣然一笑,眼角泛出笑花。
瞧着他的笑,张玉临蹙眉问道:“怎么了?难道这里面还暗藏玄机?”
“你好意思当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连顾宪南都没搜明白。”穆承烨暗暗嘲讽道。
张玉临一拍脑袋,瞪大了眼睛:“好呀你!穆承烨,我怎么把顾长安忘了!”
走在前头的穆承烨负着手,微风拂面,双颊玉脂拈起一抹柔情:“顾宪南是想不到在你之前出手,唯独那顾长安倒是有些可能。”
“她怎么会算在我前面的?”张玉临疑惑不解地问道。
穆承烨扫了一眼张玉临,站定脚道:“这顾长安是个脑袋灵光的,在宫内便把你还有许多朝臣的官职打听了遍。”
“其实朕早就知道顾宪南私拿赈灾银,此事不小,我想看着顾长安如何收手?”
“这顾长安看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鬼!”
张玉临头次在女人这里开了眼界,兴致勃勃地等穆承烨答复。
穆承烨慢慢悠悠道:“她鬼就鬼在,不动声色!”
“怎么说?”
“你可知赈灾银的数额巨大,顾宪南已花了大半。想要全部不动声色的奉还,几乎是难上加难
。”
“所以……这个顾长安就研制出了新药,还正值京都百姓民心惶惶之时,新药大卖,这银钱可不少!”
张玉临茅塞顿开,展开扇面直勾勾盯着穆承烨:“她利用自己售卖新药的银钱填补了顾宪南缺少的赈灾银。”
“那又是怎么让人无法差距,交还国库的?”
纸鸢划过天际,草长莺飞。
一阵暖风袭过,穆承烨森冷的眸光逐渐变暖,撑起抹笑容:“这就要说最近发现的官银流通京都一事。”
“流通在京都的库银自然需要召入国库内,但人海茫茫,官银全部上还实在难度巨大。正巧又是多事之秋,趁乱顾长安把那些银子伪装成官银,送进国库。”
“这都没被发现?”张玉临不禁佩服起顾长安。
穆承烨眸子轻凝,淡淡:“怎么发现?那些朝臣都巴不得官银上交,无论是真假!顾长安擅于利用人心,即便被发现有人也会搪塞了去。”
张玉临听完,直喝精彩有问:“那也不对啊!我去顾府搜查,顾宪南趁我一步上还了赈灾银,可赈灾银代替了官银。”
“那为什么督察院总使却说赈灾银已经找到,这又是怎么回事?”
穆
承烨轻笑道:“顾长安欲盖弥彰,搅得督察院里外热闹。官银又是假的,赈灾银又上还了,总使后知后觉才知被顾长安耍的团团转。”
“如今要是让你去赦罪顾家,顾长安要是说赈灾银在银库里放着,总使该怎么说?难不成再扯出官银?”
“总使定害怕顾长安将此事闹大,传到朕耳朵里。在落下个疏忽大意的罪责,总使的官位还能保住?”
张玉临彻底恍然大悟,看着穆承烨惊愕:“这个顾长安竟然把总督院玩弄与鼓掌之中!还让我们揪不出她的办点错!”
“厉害!”
穆承烨看了他一眼,心底莫名骄傲:“这就是朕为什么拿捏不了顾长安,她这般聪明,何不好好善用?”
“顾家是犯了大错,但顾长安行的善事也算是将功补过了。算下来,顾长安也帮朕不少忙,朕也不好继续这么揪着她。”
“顾长安想用知县一位让顾宪南重回朝堂,她的心思倒是巧,只不过还要顾宪南有没有本事了!”
张玉临觉得妙,顾长安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倒是把他给弄蒙了。记得在马场上,顾长安还是个连弓都拉不直的柔弱女子。
没想,心思却
如此细腻缜密,步步为营,不输沈归廷。
想到两人是夫妻,张玉临偷看了眼穆承烨:“殿下,顾长安这等妙人不收入囊中,怕是浪费了马场的英雄救美啊!”
穆承烨眸子波澜起伏,冷着声音:“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自然不敢!”
“张玉临,少说话多做事!朕昏迷那几日,你哭鼻子一事,倒是想同雅妃言说了。”穆承烨威胁意味十足。
张玉临听到雅妃,面色微变,别开脸:“你……”
“好在今日奏折少,去樊楼吃酒!”穆承烨逍遥迈步道。
张玉临翻了个白眼,立马跟上了去道:“说起来,樊楼的醉玲珑好久没喝了,也不知道味道还醇不醇。”
“殿下,你可不许和我抢!”
穆承烨扫了他一眼,满脸黑线:“朕不至于和你抢酒喝!”
“当真?”
穆承烨没说话,张玉临又开始絮叨起来。一路热闹,穆承烨和张玉临走到街巷间时凑巧看到了顾长安。
人海间,顾长安好似在与人争吵。
“你们顾家都是群没心肝的,我儿都奄奄一息,你也不说救治!老天爷啊!你看看这黑心肝的大夫,连个嗷嗷待哺的娃娃都不愿施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