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王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不削的哼了一声道:“本王?就算是皇帝老爷来了,本官也敢造次了!”在王翎看来,如此小小的易县,又怎么会有达官显贵过来,自然是大言不惭的吹牛道。
可是王翎手下的官兵却不这么想,虽说他们也是官员,但是却也是逼不得已,才被人到处绰着脊梁骨,不仅自己的父母抬不起头,就连自己也是宛若瘟神一般,无人靠近,往日的朋友也尽数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官府中的人抢走了粮食。
“那本王倒是想看看,这大楚的王爷竟连一个小小的捕快都压不住了?”谢图南眼神微微一眯,面目的冷意的看着眼前的王翎。
但是这王翎就好像什么也未察觉到一般,依旧仰着头,轻蔑的看着谢图南,仿佛谢图南根本就是无用之辈一般。
“你说你是王爷?”王翎撇了一撇嘴又问道:“可有凭证?”
“哼。”谢图南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举在半空中,但是奈何王翎根本就不认识,摆了摆手还想说什么。
这时身后却传来了极为谄媚的声音:“微臣接
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啊!”
循着声音往后看去,竟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这便是易县的县太爷了,虽说这王翎不认识这令牌,但是眼前大腹便便的王康却认识这令牌。
“误会,都是误会!”王康站在两人中间笑着说道,接着竟是面露凶相的对着一齐来的手下吩咐道:“王捕头有眼不识泰山,出言得罪了王爷,来人,将其关进大牢!择日再审!”
虽说这王康下令将王翎关押起来,但是这王翎毕竟是自己的侄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审问王翎呢?身边的百姓早就知道,王康这般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些,显得王康大义灭亲罢了。
但是谢图南和苏予锦不知道,当即有些困惑,但是心中的那杆秤还是偏向于孙兵和徐明杰的,毕竟越是做的天衣无缝,便就越是叫人心生疑虑,而且谢子苓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而这王康竟然如此迅速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也叫人不得不防。
而王翎虽被关押了下去,但是面上丝毫害怕的神情都没有,正当众人想要再好好的看清楚些王翎脸上的表情的时候,王康适时地
挡在了众人面前。
依旧是那个谄媚的笑脸,咧着嘴满是讨好的说道:“不知王爷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赈灾一事?易县困苦,粮食不多,水质也并不是很好,所以粥棚也只能勉强维持灾民的生存,本官也着实心痛啊,王爷,实不相瞒,这次的灾情本官竟瘦了二十斤。”
那满脸的歉意堆积在一张满是脂肪的大脸上,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人相信的,而这一点王康自然也是知道的。太过清高是成为不了官员的,所以翠竹轩才又那么多自恃过高的文人,文采奕奕,但却无论如何都过不了科举考试。
“你这模样,清瘦些也是好的。”谢图南有些讽刺的说道,一旁的百姓也是拿着观望的态度看着谢图南等人。
也不是没有来过大些的官员,一开始的戏码做的比谁都好看,但是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走了,有的甚至还和王康称兄道弟的。
试问这世上又有谁会讨厌那白花花的银子呢?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即使是那些从不受贿、从不贪污,在世人眼中明断是非的清廉的好官,只通过合法的手段来获取钱财,仍然可以得
到不可估量的财富。
而眼前的这位县太爷更是没有那般简单,明面上是明断是非的好官,暗地里却是比谁都奸诈狡猾,就如同这次一般,明明是为了搜刮百姓的钱财,却将此事尽数推在了赈灾上,还好似劳心费力,在百姓面前做了坏人一般。
“王爷明鉴啊,我们大人是真的为百姓曹了极大的心,大人的体质本就是喝凉水都会长些肉的,百姓这才误会了大人。”王康身边看着像是师爷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师爷!休要多言!”王康面色一凛,有些警告似的看着那师爷金钰道。
两人在谢图南和苏予锦面前就好像是在唱双皇一般,但是谢图南偏偏就不吃这一套。
“且让他说。”谢图南好似真的当真了一般,原本满脸不屑的模样,现在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那金钰也不顾王康的阻拦,走到谢图南的面前,一面将谢图南领向粮仓,一面对着谢图南和苏予锦两人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易县本就是水乡,照理来说粮食应当是极为充足的,但是也正是因为水乡,才导致粮食无法长时间的储存,水
汽太大,那些存着的食粮一年之后就像是放了好几年一般,而易县的百姓之间又差距极大,否则这小小的易县有怎么会有码头?”
这件事情,谢图南也注意到了,像杭城那般的有几个码头倒算是正常,但是这易县毕竟只是一个乡县,竟也有码头,所以谢图南自然是点了点头态度稍微缓和一些道:“继续说下去。”
而一旁的苏予锦,眉头倒是有些皱起,苏予锦不像谢图南要观察百姓的模样以及那师爷金钰的脸色,只要注意些身边之人即可,所以苏予锦偶有余光撇到一旁因为臃肿的身形需要经常小跑几步才能勉强跟上众人的王康脸上,闪过几丝得逞的笑意,但是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
那金钰得了谢图南的准允,便又继续说道:“那些因为码头赚了钱财的尽数搬离了易县,留下些的也都是平明百姓,而又有许多人效仿那些原本靠着运输货物或是倒腾货物发了家的人,就更加没有人愿意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了,如今灾情又至,朝廷拨的款子到了这易县早就被上头的大人分的差不多了,又哪能买到那么多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