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咳嗽了两声,苏予锦反握住了谢图南的手,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多留几日也无妨,那些追兵,依我看,也并非就是听了陛下的命,否则刚刚你带着我逃走的时候,他们不会不追的。”
听到她这样说,谢图南才恍然大悟,没错,刚刚他带着她离开的时候,那些人确实连追都没有追上来,这多半又是谢子苓的诡计!
至于京中到底有什么动静,他们暂时还没有办法确切的知道。
本是担心苏予锦的安危,想要快一点找到逍遥子,但是看到她那样为谢图南思量的样子,韩北杨心中一阵阵的泛着酸,眉心也微微皱起。
人有时候便是这样,因为爱而不得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情绪,偏偏有些苦又只能咽回自己的肚子里。
紧紧握着苏予锦的手,谢图南与她对视了一眼,心中的不安便瞬间都消失,于是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冷敖问:“具体在哪里,知道了吗?”
“就在金氏的故居。”冷敖的神色也微微的放松了一些。
金氏?又听到了这个名字,苏予锦忍不住有些好奇的蹙了眉,看来他们要找的东西,应当是和太祖有关的吧,否则怎么会牵扯到金氏呢。
点了点头,谢图南沉思了一下,才道:“那明日我们便去一趟,不过,要多加小心,梳玉便留下来照顾锦儿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出要把自己留下的那一
刻,苏予锦心里忽然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她赶紧开口,表示自己也一定要跟着他一起去才行。
见她态度坚决,再加上明日又有冷敖和韩北杨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谢图南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入夜,京城的月亮却没有芙蓉镇的圆。
随意的批了件披风,今上一个人慢慢的在前面走着,后面,刘公公带着一众随从远远的跟着,并不敢靠近。
自从出了巫蛊那件事,今上便一直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慧妃倒是来瞧过两次,不过都叫今上给赶走了。
跟在今上身边许多年,刘公公其实很清楚,今上心中还是惦记着冷宫里的德妃。
这走着走着,今上忽然便顿住了脚步,借着甬路两旁的宫灯打量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片竹林,早已历尽了人世沧桑的他却忽然微微的红了眼眶,喉咙滚动着,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似乎已经有很久,他没有再来过这里,可今日却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便走了过来,这片竹林后面,是宫中的禁。
可在许多许多年前,那里曾经是这偌大的皇宫中最辉煌的地方。
早已记不清有多少年了,今上也曾经想过穿过这片竹林再去看看那座应当已经破败的宫殿,但自从那个人死后,这片竹林便被布下了迷阵,他解不开,只得下令封了这里。
一声长叹自唇边泄出,今上挪动了脚步,终究还会是收回了自己的
目光。见状,刘公公赶紧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都跟上。
似乎是思索了良久,今上的脚步最后还是朝着冷宫的方向去了。
次日清晨,芙蓉镇上艳阳高照,苏予锦等人收拾好了东西,便离开客栈,跟着冷敖往金氏的故居去了。
说是金氏的故居,其实便是当年太祖带着金氏回来的时候修建在这里的行宫,位于芙蓉镇的最南面,是整个镇上最恢弘的建筑,不过自太祖殡天后,历任皇帝里再没有人来过这行宫,即便有人看守,也早就荒凉不堪了。
几个人绕过了一条小巷,躲在了墙边,齐齐的向行宫的大门看去,只见有两个上了些年纪的守卫,似乎正坐在一起吃酒,一副乐呵的样子,半点看守的样子都没有。
见此情景,谢图南不禁微微的皱了眉,说到底这里还是皇家的地方,这班守卫白日里便就如此放纵,真是该罚!
“我们从后面翻进去吧,里面应该没有旁的守卫了,不过要小心机关。”冷敖一面说着,一面先一步往前面走去。
虽然苏予锦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处行宫里会有机关,但是看到谢图南一脸严肃的样子,她也还是跟着严肃了起来。
抱紧了苏予锦,谢图南跟着其余几个人一起使出了轻功,便从行宫后面的墙上翻入了里面,不过才刚一落地,只听得“嗖”“嗖”两声,两支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飞镖便钉在了他们身后的墙上。
梳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才如果不是元清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这会她身上非多出两个血窟窿不可!
一旁的苏予锦亦十分震惊,看来这地方应该是机关遍布才对,下意识的握紧了谢图南的手,她心中又涌起了那种不好的预感。
这行宫给她的感觉远远不仅是荒凉,更隐隐的透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才刚一进来,她便已经觉得有些浑身不舒服。
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冰凉,谢图南握着她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这时,只见冷敖飞身踩在了一块假山石上,广袖微甩,便飞出了数根银针,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地上便落满了从各处飞出来的暗器。
唇边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冷敖回到他们这边,道:“好了,可以走了。”
“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跟在谢图南身后的苏予锦眼中微微的盛着些惊讶,这里的机关如此隐秘,冷敖却能瞬间破解,看来从前倒是自己小瞧了他了。
听到她夸奖自己,冷敖十分满意的笑了出来,大剌剌的看向谢图南,道:“我这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还是表哥教的。”
“你教的?”听他这么一说,苏予锦心中更是吃惊,她偏过头看着自己身侧的谢图南,眼睛里有惊喜的光芒闪动。
被自己心爱的女子这样注视着,谢图南心中自然欢喜,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十分的表现出来,于是他便微微挑了
挑眉,轻咳一声催促着冷敖快些带路。
众人跟在冷敖身后穿过了一个花园,又绕过了一个抄手游廊,方才到了行宫中金氏的寝殿。
伸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溅起了一层经年的灰尘,冷敖皱了眉,不断的挥着手咳嗽着,殿内的摆设一如多年前的样子,只是大多都落了灰,一看便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进了内殿,苏予锦便下意识的松开了谢图南的手,一个人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陈设。
一抬头,便看到卧榻里面挂着一幅已经微微泛黄的字:“唯有牡丹真国色。”
她认得,这是太祖的笔迹,与金銮殿上悬着的正大光明匾如出一辙,想来,应当是太祖写给金氏的吧。
当年若不是金氏红颜薄命,以太祖对她的爱护,来日她或许能够母仪天下也未可知。
“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进来之后就小心翼翼的不断试探着的冷傲和谢图南,韩北杨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会藏在一个曾经的宠妃的寝殿里呢?
“自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冷敖一面说着,手还一面摸着宫殿内的墙壁,甚至都没看韩北杨一眼,这让韩北杨十分的郁闷。
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幅字吸引,苏予锦一直就站在金氏曾经的床榻前,动也不动的盯着那幅字,忽然,她发现那字的一角卷翘了起来,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