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传来了一声冷笑,她错愕的抬起头,看到今上冰冷如箭的目光,忍不住浑身一抖。
“你很聪明,巫蛊的罪名,可比通敌叛国小多了!”
一声厉喝,苏予锦浑身一个激灵。
茫然的抬起头,苏予锦错愕的看着今上,缓缓开口道:“陛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通敌叛国?她怎么可能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今上冷冷的看了袁崇维一眼,后者立刻会意,便站起身走到苏予锦面前,将从巫蛊偶里搜出来的书信展开在她的眼前,道:“你可认得这上面的笔迹?”
皱眉看了看面前的信,苏予锦愣住了,那上面确实是她的笔迹,怎么会这样?
收回信件,袁崇维高声读道:“已知君平安抵京,妾心甚慰。妾已于宫中收买德妃,金殿夜宴,君若求娶,必然成事,届时同归颜国,以西北与茂国议妥之事,与宁王里应外合,收楚之江山,必不在话下!”
轰隆一声,苏予锦只觉得自己脑海中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开,劈的她整个人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样大逆不道,字字当诛的信,到底是谁模仿她的笔迹写出来的?
看着她灰
败的脸色,袁崇维的眉皱的更紧,又拿出了第二封信,念道:“得卿卿回信,吾心甚安,只愿早成此事,与吾之王后,共享颜朝。”
这封信,便是以冷敖的口吻写的,与他的笔迹自然也是一模一样。
额上遍布冷汗,苏予锦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冷傲,却见他也正苦笑着看自己,他也被算计了吗?
是谁?到底是谁?居然布了这样一个局,将自己从最开始的所作所为全部打成了通敌叛国的证据,甚至连冷敖和谢图南都一并算计了进去!
那日金殿之上,如果谢子苓没有发疯忽然带走了自己,这一切又会是什么样的走向?
谢子苓。这个名字忽然出现在脑海中,苏予锦眸中一亮,这件事唯一能够得益的人,不正是那日带走了自己的谢子苓吗?
西北一役赢得那么轻松,她早就怀疑这其中有诈,再想起前世谢子苓平定西北的事情,难保他不会和茂国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在这个局中,苏予锦和冷敖互相勾结,意图谋篡楚国的江山,那么今上自然会认为当天在金殿夜宴上带走她的人,就一定是不知情的人。
难怪那天他会那么积极的跳出来,呵,后来又何
必对自己说了那些话呢?秀鸾宫他企图侵犯自己,恐怕也只是为了引谢图南出手吧?
这样,他便可以借此事闭居在自己的信王府,彻底洗清一切的嫌疑。
“陛下!陛下!这一切定然都是被陷害的,老臣的女儿不会做这样的事啊!”苏侯爷跪在后面,刚想要上前一些为苏予锦求情,就被左右的两个侍卫死死的按住了,苏青临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边冷敖亦凝了眉,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他身后,忽然有一个年轻些的使臣猛地爬上前几步,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哭着道:“殿下,您快想想办法啊!您不是说这件事情万无一失的吗?”
“你说什么?”冷敖眸色一暗,皱眉瞪向那个拉着自己的使臣,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苏予锦唇边则是浮现出了一丝冷笑,谢子苓,真是高啊,竟然连冷敖身边的人都算计了进去,这个局,你到底是已经布了多久?
“陛下,昌平侯府上下,对此事并不知情,德贵人和宁王也是受了我的蒙骗,陛下要杀,便只杀我一人吧!”苏予锦忽然在地上磕了个头,随即便挺直了脊背,声音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事已
至此,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最大的机会,不让那么多人受到她的连累。
“你,锦儿!你在说什么?”苏侯爷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会承认了?难不成这都是真的?
倒是苏青临皱眉看向了前面身影单薄的苏予锦,不,一定不是这样的,他了解自己的妹妹,此时此刻,她只是没有了别的办法,所以要保住苏家和德妃罢了。
今上微微眯了眼,看向脸色苍白的苏予锦,他似乎是失望极了,周身浮动着只属于帝王的暴戾。
“你认罪了?”今上开口,声线中没有一丝起伏。
微微蹙眉,苏予锦看向了一旁的冷傲,此刻,她除了认罪没有其他任何的选择,让她意外的是,冷敖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她此刻的做法。
于是苏予锦深吸一口气,道:“只要陛下让我见一见巫女稚,我便认罪!”
“好!”今上冷哼一声,高声道,“来人,即刻将罪女苏氏压入死牢,苏家上下流放边关,非诏,永不得回京!德贵人教女无方,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迁居冷宫,宁王识人不清,险被利用,刘公公,即刻
去他府上,收回铁券丹书!”
“罪女谢主隆恩!”苏予锦跪伏在地上,在被拖下去的瞬间,深深的望了正在捶胸顿足的苏侯爷一眼。
扶着苏侯爷的苏青临忍不住也看向她,面上流露出不忍之情。
冷敖也被秘密的关在了皇宫里,他的身份不同,今上不能直接就处置了他,否则会招来两国的祸事,但发现了他和苏予锦秘密来往的信件,今上也断然不能就这样放他回颜国,所以只得先将他关在了皇宫里。
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死牢中,苏予锦坐在堆满了茅草的地上,手指缓缓划过冰冷的墙壁,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这阴暗潮湿的味道她熟悉极了,没想到又活了一世,她还是被谢子苓送进了这里面,只可惜,她能猜得出他的布局,却什么证据都没有,没有办法替自己翻案。
到底还是连累了苏家和德妃,苏予锦苦笑一声,重重的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牢门被打开,浑身遍布伤痕的巫女稚被狱卒推了进来,她的长发凌乱的贴在脸上,不过几日的功夫,好像整个人都瘦下去一大圈。
“公主,您要见我吗?”
看到苏予锦,巫女稚忽然笑了笑,声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