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王铁面铁血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天下,莫说是各个地方官见了他要害怕,就是他们这些在最底层替人办事的小喽罗也害怕呀。
自家的主子尚且拿这位王爷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们呢?
于是春芳当下心一横,给谢图南磕了个响头说道:“此事全是誉王爷指使,我们也都是奉命行事!求丞相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谢图南微微眯眼,果然是他……誉王谢岭。从前就听说他专爱在民间开设一些花楼来做自己的眼线,只是没想到,他还暗中藏了个凤仙楼!
谢岭是先帝的第三子,当今圣上的皇兄。也是圣上诸多兄弟中最能闹腾的一个,方才元清为谢图南带回的消息,就是凤仙楼实系谢岭所开。
平时他们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会到此来商量。而凤仙楼天下扬名,也就成为了谢岭收集各种情报的最好基地。
此次花魁被劫,恐怕正是他密谋造反的前奏,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后面的计划,但谢图南一惊隐隐的可以猜测到,这件事和齐王也绝脱不了干系。
春芳等人并不是谢岭亲自培养起来的,所以算不得对他衷心的亲信。此刻为了活命
,索性将他干的那些破事都说了出来。
不过他们平时也没机会接触到什么真正的机密,所以关押苏予锦和若水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出了凤仙楼,因为担心苏予锦已经哭红了眼睛的梳玉忍不住问:“王爷,您真的肯为了救出小姐去和誉王相抗吗?”
誉王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势力,此事只怕牵连甚广,若要真计较起来,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我会。”
许久的沉默让梳玉已经几乎绝望,她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回去求助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谢图南异常坚定的声音。
“就算是有千难万险,就算是要赔上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救她回来!”
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深深的击打在梳玉的心上,她从未想到宁王竟然真的会愿意为了自家小姐做到这样的份上,一时间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夫人,看来您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吃完了东西,苏予锦重新开始打量起殿内的环境,她绝对不可以这样坐以待毙。上次被绑到了琼花楼她尚且还有一丝希望能够等着谢图南和韩北杨来救她,现在不知道被劫到了什么鬼地方,如果一直等
下去,那怕是只有等死了!
手脚麻利的跳上了供奉着观音像的佛台,苏予锦皱着眉,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看到了刻在观音像上的一行小字:“齐王敕造。”
默默的念了一遍这四个字,苏予锦的眉皱的更紧,这座破败了的佛寺,竟然和齐王有关系?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五年前,洛阳遭了一场瘟灾,城中百姓苦不堪言,今上也认为龙兴之地出了此事有损国体,瘟灾过去后,便下旨命齐王在城郊造了一座护国寺,香火鼎盛。
听闻那个被齐王视为不详的孩子,也是被送到了这里。
如今既然佛像上刻着这样的字眼,想必这里就是当年奉旨而造的护国寺了,想罢,苏予锦从佛台上跳了下来,那么她之前的想法或许有些错误,这里根本就不是一处破败了的佛寺,而是只有这一间偏殿十分破败。
把她关在这里,也算是高明了。
任谢图南他们再怎么聪明,也绝不会想到这里吧?
难不成抓了自己的人是齐王吗?可刚刚进来送饭的男人又说自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只不过是要做一个枉死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谜团
在苏予锦的脑海中炸开,她低下头,正想认真思索一下的时候,门忽然又被打开了。
一个娇美的女子被从门外毫不留情的推了进来,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门又被毫不留情的关上,殿内的光线也重新暗了下去。
走过去将眼眶通红的女子扶了起来,苏予锦看清了她的面容,下意识的惊叹道:“若水?”
似乎没想到她会叫出自己的名字,若水吸了吸鼻子,微微蹙了眉:“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苦笑了一声,苏予锦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台子上,将自己一时冲动跳上花车想要救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听完她的话,若水脸上隐有愧疚之色,低了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摆了摆手,苏予锦轻轻一笑:“没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你?”
神色一寸一寸的暗淡下去,若水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知道,也许是为了祭河神吧。”
“祭河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苏予锦瞪大了眼睛,赶紧细问。
她这才知道,原来齐王一直有用今年选出来的花魁生祭河神来破解“不详之子”的想
法,只是此事太过残忍,未免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才迟迟没有成行。
现下抓了若水来这里,也许是为了私下里用她去祭什么所谓的河神。
但苏予锦知道,真相应当远远不是这样。从一开始,不详的一切传说就都是齐王编造出来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齐王将若水生祭河神之后,就会打着天下乱的旗号起兵谋反。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下谢子苓已经来到了洛阳,他必定会寻找机会,如同前世那样,将平乱齐王的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苏予锦一直被困在这里,她就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也就没有办法改变前世发生的一切了!
不行,她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
“一群废物!”
齐王府内,谢图南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地上,大堂内跪了一地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看他。
满面怒火的谢图南处在崩溃的边缘,外面的天都渐渐的黑了下来,却仍然一点苏予锦的消息都没有。
明明他才刚刚把那个不省心的丫头给带了回来,怎么转眼就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死的,早知如此,他当时真不应该带她去看什么花魁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