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七八十岁了,面容白皙,目光深邃,从她的身形上看,她是个纤细的人,所以她是那种富贵人家的小姐出身才对。
她看到陌生人丝毫没有受惊吓的感觉,齐妃云也不难看出,老太太不是个普通人。
齐妃云伸手过去,握住老太太的手腕,老太太手腕纤细,但是皮肤细腻,她看着齐妃云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
朝着齐妃云看去问:“你是徐嬷嬷请来的大夫?”
齐妃云说:“我是大夫,不过不是你家嬷嬷请来的,我只是路过跟着来看看。”
齐妃云说着把手松开,起身把被子掀开,打开老太太的裤腿,看着她白皙的双腿,不由得感叹,这把年纪了,这双腿竟然还是这么好,想不到啊!
齐妃云捏了捏,跟着把裤腿放下,盖上被子。
齐妃云问:“您是突然双腿这样了,还是说您的双腿以前就是这样的?”
老太太只是淡然一笑:“也不算短了,三年了吧。”
“哦,那么说,是因为什么呢?”齐妃云也淡然的笑了笑,还给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被子。
老太太有些担心徐嬷嬷,忍不住朝着徐嬷嬷那边看去。
齐妃云知道她担心什么,说道:
“她没事,她刚刚要在房门口寻死的,被我救下来了。”
“哎……是我连累了,徐嬷嬷,苦了她了!”
老太太和颜悦色说道,齐妃云不得不钦佩,到了如此地步,还能有这样的坦荡从容,也真是不容易了。
“您的腿不是您病了,也不是您摔了,要我看,是有人给你在腿上动了手脚。”
齐妃云扫描了老太太的身体,发现老太太全身都好好的,只是有两根银针扎在双腿的半月板里面。
半月板是人膝盖骨关节中间的一块骨头,和月牙相差形状不多,所以叫半月板。
这个地方插进去一个银针,根本就是不能走路,下半身也就等于是瘫痪了。
更痛苦的是,半月板会疼痛难忍,除非是一动不动,不然会痛死。
老太太这样躺着,想必也是不想疼下去。
但银针刚刚进入半月板的时候,必然是痛不欲生的。
齐妃云扫描的时候还很震惊,这老太太看着很从容平静,就好像她躺在这里正在享福,根本就不像是她的腿疼。
老太太依旧很平静的对着齐妃云笑:“我们主仆来自乡下,我们是来找人的,只是找不到人,层层阻隔,如今啊,我们只能在这里落难
等死了。
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首饰,如今千里迢迢的来,已经所剩无几了。
实属是无奈啊!
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我们还能遇见一位贵人,可见是老天爷眷顾!”
“您说的是,不过您还是要委屈一点,我得办点事。”
“不急。”
老太太十分安稳,齐妃云起身去看徐嬷嬷,到了徐嬷嬷跟前,给她扎了一针。
徐嬷嬷嘤咛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徐嬷嬷看到齐妃云大哭不止,就听屋子里的老太太说:“别哭了,还不快点谢谢大恩人?”
老太太没有那么气势的喊,声音也不大。
但徐嬷嬷一听老太太喊,立刻起身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擦眼泪。
齐妃云起身跟着进去,能遇到这样的仆人,也算是老太太的造化。
要不然依着老太太说,千里迢迢的来,早就死了!
齐妃云跟着回去,就看徐嬷嬷大把年纪了,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头,老太太说:“起来吧,我最不喜欢你给我跪着,你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多亏你了。”
徐嬷嬷起来忍不住哭:“都是女婢不好,把盘缠和国公的印章都给丢了,要不我们也不会求救无门。”
国公
印章?
那个国公啊,这大梁国怎么这么多的国公?
齐妃云走到老太太跟前,看向徐嬷嬷:“这里是我的东西,你往夜王府去,就说我落难了,要他们火速来救我。”
徐嬷嬷不认识齐妃云的玉佩,站在一边发呆。
老太太认得,出了一下神问:“你是皇上的什么人?”
齐妃云看去,笑道:“老夫人倒是识货啊,这是皇上给我的,徐嬷嬷,你收好了,速去速回,别耽误,以免节外生枝。”
徐嬷嬷立刻跪下了,跟着主子许多年,皇上的东西那都是要跪下的。
“皇上万岁万万岁。”
齐妃云说:“起来吧,皇上也不在,拿着去夜王府,先去敲门,就说是齐将军家的人,等见了管家和阿宇,汤先生再把我的话告诉他们,把玉佩给他们,他们自然会来,记得,什么都不要说。”
“奴婢这就去。”
徐嬷嬷看了一眼主子,起身拿了玉佩收起来,忙着出门去了。
齐妃云这才坐下,看着老太太问:“您是那家护国公啊?”
“陈家。”
老太太那样说,齐妃云的脑子搜罗了一圈,原主的记忆里没有陈国公这个人。
齐妃云实在是不知道是谁,但也不好多
问,便说起别的。
“您来这里是为什么?这把年纪了,您儿女呢?”齐妃云反正是不认识,便打开了话匣子。
老太太看了一会齐妃云奇怪:“你多大了?”
“及笄了。”
“你是京城人?”
“是。”
“……”
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才说:“看来我们离开的也太久了。”
“……不瞒您说,我虽然出生在京城,但我成婚的时候被夫君打了,他把我打晕死过去,我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些我偶尔能想起来,有些这是一只想不起来了。”
“难怪了。”
老太太这才说:“我家老爷姓陈,我是他的结发妻子,我嫁给他之后不能生养,婆婆并不满意我,便把老爷的表妹做了侧室,侧室进门生养了很多的孩子,对我也很尊敬,家里一直很和睦。
三年前我家老爷病重,撒手而去,留下我们这一家子的人。
侧室想要回老家经商,我年事已高,家里早已经不去打理,而那些孩子们有些想回老家经商,有些则是想留下来做官为朝廷效力。
我因老爷的离去心生厌倦,便不在理会他们了。
于是我们举家离开了京城,去往老家。
谁知道,一去便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