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颤颤巍巍的指了一个方向,突然吐出一口气,气绝身亡。
北堂曜闭上眼睛,遮住悲痛。
到底是陪在自己身边数年的人,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不现实。
尤其是看到沈芊芊这幅惨状,若说有错,这种代价也足够了。
从前那个明媚灿烂的身影,嫣然一笑,举世无双,再也没有了。
一个时辰后,一座新坟立起,众人沉默半晌,表示哀悼。
谁也没有想到,沈芊芊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去。
北堂曜和君墨寒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但也开心不起来,姬千月和司徒容袖倒没什么感觉,至于云笙,他所有注意力都在姬千月身上,懒得理会旁人。
“去晋国吧。”君墨寒率先开口,“沈芊芊临死前指的方向正是晋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目标应该就是晋国皇帝,我们必须赶紧阻止。”
“你们去吧。”云笙走过来,抓住姬千月,“鸢儿,跟我回去。”
姬千月一愣,“去哪?”
“离开这里,回盛京。”
“不行!”司徒容袖横在二人面前,“七皇子,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这一走,你们南越国的皇帝
怎么办?他是你父皇,你岂能不管不问?”
“我可以。”云笙直视司徒容袖,“从我被玉牒除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我的父皇,我也不用替他卖命。”
“你太自私了!”司徒容袖气的不行,“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出尔反尔?你对得起你父皇的养育之恩么?!”
云笙偏过头去,神色清冷。
“千月,你不能跟他走。”司徒容袖拽着她,“你不属于他,你不能跟他走。”
姬千月一脸迷茫。
“鸢儿,你难道不愿意跟我回去么?”
“我……”
“千月,其实我有事情没告诉你,你是……”
“不要吵了!”
姬千月同时甩开二人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二人紧张的看着她。
北堂曜和君墨寒也很紧张,姬千月的决定很关键。
他们明白,云笙之所以反悔,是怕骆冰妍对姬千月不利。
她是骆冰妍最大的敌人,姬千月回了晋国,岂不是羊入虎口,他们几个未必真能保护好她。
在云笙心里,任何人都不如姬千月重要,他宁愿放弃一切,背负骂名,也不想让姬千月冒险。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姬千月头都要炸了。
“
鸢儿!”云笙是真的怕了,神色慌张,“你忘了骆冰妍怎样欺负你了么?她在晋国,你若是去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姬千月眼里闪过一抹恐惧,还有挣扎。
“千月,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司徒容袖赶紧道,“有我们在,骆冰妍不会对你怎样的。”
云笙冷笑,“若她真控制了你们晋国皇帝,整个晋国的子民都是她的傀儡,三公主,单凭你一人之力如何对抗?发动北明国和晋国之间的战争么?”
“你!”
“都闭嘴!”
姬千月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纠结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转身跑了。
“千月!”
“鸢儿!”
姬千月已经跑远了。
“你太过分了!”司徒容袖气的不行,“云笙,你没有权利干涉千月的去留,况且她本就不属于你,你何必自欺欺人。”
云笙冷冷掀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好了好了,别吵了。”君墨寒把司徒容袖拉到一边,捂住她的嘴,司徒容袖连踢带踹的反抗,还是被拖走了。
只剩下北堂曜和云笙两人,冷风吹来,衣袍翻飞
,北堂曜沉默许久,率先开口道:“七皇子,你可还记得本王那日跟你说过什么?”
“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清冷的一如既往,没有半点起伏。
北堂曜淡淡一笑,“本王可以保证,一定护得千月周全,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保证?”云笙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满眼讥讽,“九王爷,你拿什么保证?凭你这张嘴么?”
北堂曜目光一沉,似有不悦,却未发作。
云笙仿佛未见,继续讽刺,“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鸢儿带走,一旦回到晋国,她便不会再回来了,你们自然可以厮守。”
“可是九王爷,你别忘了,骆冰妍是个会发疯的女人,她早已恨鸢儿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晋国皇帝若真被她控制,她不会放过千月的,让她回去,就等于让她送死,九王爷,以你的才智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可你为了那点私心却让鸢儿置身险地,这就是你说的爱么?北堂曜,你真的爱她么?”
一开始云笙还很平静,越到后面情绪越高昂,脸色微红。
他似乎也意识到话说得太重了,长舒出一口气,转过
身去。
颀长的身影沾满了落寞和愤怒,以及压抑了十多年的不甘心,周身围绕着浓郁又热烈的哀伤和愤懑。
北堂曜久久未言,风缓缓吹着,树叶落下,落至肩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北堂曜终于开口了。
“让她待在南越国,也不见得一定安全。七皇子,你护不了她。”
云笙身形一动。
北堂曜微微昂首,深邃的目光刺过去,直射云笙心里,语气沉着冷静,掷地有声:“这世上,唯有本王可以护她周全,也只有本王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这场所谓的公平竞争,其实从一开始云笙就失去资格了,唯一支撑他垂死挣扎的唯有那段青梅竹马的过往,这也是云笙的信念所在。
可他不知道,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宋袭鸢早就死了,在与北堂曜成亲的前三日就死了,现在的宋袭鸢,是姬千月,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姬千月,和南越国的宋袭鸢没有一毛钱关系。
即使以后姬千月恢复记忆了,也不会对这段过往有多大感触,可北堂曜不同,他们经历是真真切切的。
灌木丛里沙沙作响,君墨寒突然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