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正是云笙的亲生父亲,父子俩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这次传过来的消息却说云笙已经死在外面了,不知大国师是怎样的心情。
不得不说,杀人诛心,如果大国是真的收到了这个消息,一定痛不欲生。
按照南越国国王对云笙的恨意,很难说不会将这种恨意转移到大国师身上去,即便大国师手握重权,战功赫赫,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帝听还是明白的。
他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一个姬千月,居然牵扯出那么多人。
看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时半会儿还真结束不了。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灰暗的天空中好似被滴下一滴透明的泪水,荡开了所有的灰尘,渐渐清明起来。
姬千月是被冻醒的。
南越国虽然不比晋国寒冷,但也不至于在这寒冬腊月的季节里温暖如春,在野外躺了一晚上,当姬千月醒来的时候,胳膊都酸麻了。
她正要起身,才发觉脚上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瞧,脚踝上有一处伤口,血液已经凝结了。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子里,姬千月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二人逃跑,被帝听追杀,
从悬崖下坠了下来,姬千月想起那种腾空的感觉,仍然觉得很恐慌。
“云笙!”她朝四周喊着,支离破碎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刚出嘴边就化了。
“云笙!云笙!”姬千月一连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任何回应。
无尽的恐慌铺天盖地的袭来,姬千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扶着悬崖峭壁,一步步往前走着。
这是什么地方,姬千月从来都没有来过,她走了好一会儿,试图找到云笙,却没有任何结果。
按理说,这不应该啊!
她是抱着云笙从悬崖上滚下来的,即便分散也不会分散到太遥远的地方,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没看到云笙?
说句难听的,就算死了,那也得有尸体啊!
姬千月一边走一边呼喊,嗓子都快喊哑了,还是没有云笙的身影。
脚下一个踉跄,姬千月差点摔倒,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在这个山谷里,四面透风,无尽的寒风呼呼的吹进来,姬千月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冻得瑟瑟发抖。
正当她想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好好歇息时,抬头看见前方有人走了过来。
太好了!
姬千月内心一阵狂喜,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
有人,就意味着这里不是荒山野岭,就可以问问路,就算找不到云笙,也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慢慢离得近了,姬千月才看清楚,迎面走来的是一男一女。
光看容貌,这女子长得也还算清秀,只是凤眸太过凌厉,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似乎不太友善。
而站在这女子旁边的男人,长得可就亲切多了,慈眉善目的,永远笑意盈盈,不管那女子说什么,都是一副侧耳倾听的表情,让人一看就倍感亲切。
事到如今,姬千月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连忙紧跑几步,来到二人跟前。
骆冰妍老远就看见一个女人朝这边跑过来,她有要事在身,也懒得管这档子闲事,正想避开,那女子竟直接跑到自己跟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干什么?!”骆冰妍毫不意外的发怒了,直接把姬千月推到一边。
“哪里来的乞丐?这爪子脏死了,少碰我!”
“乞丐?”姬千月看看自己身上,心虚的瘪了瘪嘴。
好吧,她说的还真对,这奔波了一夜,又摔下悬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刮的破破烂烂了,
原本盘好的发髻也散落下来,再加上脸上沾满了泥土,乍一看还真有点像个乞丐。
而旁边的黎天涯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个女人,却很警惕。
这荒山野岭的,二人有武功才敢在这里行走,而这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子,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却安然无恙,这是不是太不符合逻辑?
没错,倒霉的姬千月又和骆冰妍碰上了。
如果姬千月还没失去记忆,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骆冰妍面前晃悠,只是此时,今非昔比了。
“这位大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问个路……”姬千月激动地看着她。
然而下一秒,骆冰妍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叫谁大姐?!”
“刷”的一声,骆冰妍直接把剑拔了出来,直指姬千月的咽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叫我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姬千月连忙举起双手,“大姐,不不不,妹妹,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你叫我什么!”骆冰妍嗷的一声,举起剑就要砍,却被黎天涯拦住。
他看向姬千月的目光,带着几分狐疑和凝重。
这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似的。
倒不是黎天涯眼拙,实在是姬千月这会儿实在太狼狈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儿干净的地方。
方才呼喊云笙很久,嗓子也哑的不行,认不出来属实太正常不过了。
“干嘛拦着我?”骆冰妍把剑抽回来,“黎青涯,你要造反吗?”
黎青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顾不上说太多,只道:“冰妍,你仔细瞧瞧,这个女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被黎天涯这么一说,洛冰妍也懵了。
方才她就觉得面前的女子有点眼熟,却又觉得奇怪。
南越国这么大,怎么会在这里碰到熟人?所以没往心里去。
但现在黎天涯开口了,骆冰妍却觉得,这种感觉不是错觉。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傻乎乎的姬千月浑然没察觉危险已经降临。还在那自顾自的说着。
“我只是想问个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跟我朋友走散了,我要去找他。”
姬千月说了些什么,骆冰妍已经听不进去了,满眼从疑惑渐渐变得郑重,最后又确定无比。
突然,骆冰妍伸出手liao开姬千月的头发,当她看见那清澈又熟悉的双眸时,仿佛心脏上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