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听眼神忽明忽暗,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车一路摇晃,终于到了皇宫,姬千月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心脏忍不住抖了抖。
虽然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姬千月总觉得这里似乎有危险。
“郡主殿下,咱们到了。”
听到青儿的声音,姬千月这才下了马车。
整个南越国都知道姬千月回来了,虽然是喜事,但一想到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也没几个人是真正高兴。
而此时的温池宫里,已经坐满了许多人。
云笙也在里面,帝听坐在跟前,二人说着话,云笙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朝门外看一眼,他在等姬千月过来。
失而复得的喜悦不光他有,南越国国王也有,只要过了今日,姬千月的身份也就得到承认了。
接下来他们就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挠了。
终于,外面传来了通报声,云笙心里一惊,赶紧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帝听目光微微垂了下去,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可是在这热闹的温池宫里,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门开了,姬
千月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一双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打在姬千月身上,带着探究和好奇,更多的还是恐惧和忌惮。
他们看到姬千月的那一刻,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姬千月长得和洛容离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他们看到姬千月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圣女殿下又出现在众人面前似的。
但仔细看去,二人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洛容离身为圣女殿下,威严是与生俱来的,任何人看到她都不敢与其直视,更别说亵渎议论了。
姬千月呢,她身上带了几分亲和力,懵懂的站在那里,像是天真无知的小女孩儿,局促不安,凤眸虽然美丽,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亲和。
“这就是圣女殿下的女儿吗?简直是一个人!”
“如果圣女殿下还活着,她看到这一幕该有多么高兴啊!”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传来,声音虽然不小,但混杂在一起十分扰乱姬千月的听力。
她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懂大家在说什么,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想都没想,姬千月直接朝着云笙走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
时间,云笙也站起身迎接姬千月。
“这俩人站在一起可真是登对!”
“是啊,如果圣女殿下还在,看到郡主殿下找到这么好的归宿,一定也会满意的。”
大家一直议论着,姬千月听的稀里糊涂。
她听懂了这些人在说他的母亲,只是姬千月不明白,为何扯到自己母亲的时候,这些人的表情都是遗憾和可惜的。
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恭迎郡主殿下回家!”
仿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行大礼,把姬千月吓了一跳。
“鸢儿,你可终于回来了!”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姬千月转过头,就看见一个慈祥的老头坐在上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鸢儿,你不记得孤了吗?”
姬千月摇摇头。
“这位是陛下。”云笙赶紧介绍道。
“陛下……”姬千月喃喃自语,“那你是我舅舅?”
南越国国王低低的笑出声。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虽然皇宫里也有辈分之分,但处在这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亲兄弟也好,一家人也好,剩下的只有勾心斗角,争强好胜。
姬千月这句话,给了他些许温暖。
“来,
鸢儿,到孤这里来。”南越国国王朝她招了招手,姬千月却没动。
“鸢儿,快去啊。”云笙催促着。
就算南越国国王是姬千月的亲生舅舅,但那也是一国之主,都说伴君如伴虎,若是姬千月惹恼了南越国国王,连个能求情的人也没有。
姬千月朝南越国国王走过去,才刚靠近就被他一把拉住,强行坐在自己跟前。
“鸢儿简直和容离长得一模一样。”南越国国王不由得感叹。
“你是说我的母亲吗?”姬千月听的一知半解的,很是疑惑。
南越国国王点点头,原本还在笑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冷峻起来。
“若不是你母亲当年犯下了糊涂事,想必此刻还好生做她的圣女殿下只,是可惜了……”
“郡主殿下回来了,这是好事,陛下又何必妄自伤怀呢?”帝听突然开口。
“是,大祭司说的对。”南越国国王爽朗一笑,一抬手,歌舞送上。
曲子很快响起,荡平了所有不安的空气因子。
姬千月心里突然警铃大作,那种忐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是这会儿坐在南越国国王跟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云笙坐在
下方,看到姬千月能有现在的结局,非常欣慰,自然也没注意到姬千月的异样。
不知道为什么,姬千月总觉得能越过国王的眼神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他是自己的亲舅舅,二人分开十多年,这种血浓与水的亲情足以盖过各种情绪。
但是当南越国国王看见姬千月的时候,她明显在他眼里看到了贪婪和激动。
后者情绪姬千月很能理解,但贪婪……姬千月不明白。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一块大肥肉,南越国国王对她垂涎不已似的。
也许是错觉吧,姬千月这样安慰自己,端起面前的酒水正要喝,却被南越国国王拦住。
一抬头,就听他道:“鸢儿,你前些日子受了伤,太医叮嘱过不能饮酒。若你想喝,等身子痊愈了再喝也来得及。”
“这是果酒。”姬千月闻了闻,解释道,“只是喝两口而已,没关系的。”
“郡主殿下应该以身体为主。”帝听又开口了。
“可是……”
“若郡主殿下不听话,陛下会生气的。”
帝听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迫使姬千月将酒杯放下。
无奈,她只能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