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尚未熬好之前,北堂曜整个人都陷入了无端的痛苦。姬千月坐在他身旁,哪怕跟着难过却也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
熬好药婢女把药端到北堂曜面前正打算味他,姬千月忽然接过了碗,对那婢女道:“你下去吧,这里我来照看。”
看着婢女离开,姬千月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药,吹温了才送到北堂曜嘴边。她不停碎碎念,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这么照顾过人,牢骚是牢骚却还是乐在其中。
药喂进北堂曜嘴里,却还是沿着嘴角滑了下来。
“北堂曜,你是不是想死,你怎么不喝啊。”姬千月皱起了眉头,又喂了一勺药,却和先前一样的结果。在重度昏迷下,北堂曜根本没有主动接受药的能力。
姬千月终于着急起来,叫不醒北堂曜,又没有办法能让他把药喝进去,一切都成了徒劳。
系统提示道:【再不喝药,北堂曜就危险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这不是没办法。”
她把北堂曜撑起来让他坐起来靠在床边,效果比方才好了些,却仍然不尽人意。
姬千月用手在脑袋上敲了敲,忽然想到了办法。但这种办法她
从来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看着北堂曜熟睡的面孔,姬千月咬了咬牙,恶狠狠道:“要是以后你敢抛弃我,你就完蛋了。我简直为你付出太多了,我自己都感动了。”
她说着,把药送进了自己口中,对着北堂曜吻了下去。
趁着姬千月输进去的气,北堂曜喝下了药,姬千月的脸颊也跟着红了。然而还有多半的药,还没有到这里结束。
她并非讨厌这种感觉,只是有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萦绕。
最后一勺药喂进北堂曜嘴里,姬千月已经疲惫不堪,四仰八叉歪在了床上。
她握着北堂曜的手,看着他昏睡过去的面容,喃喃自语道:“北堂曜,你可千万不要死了啊,你一定要撑过去。”
过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深夜。下人都睡了,到了北堂曜继续服药的时候,姬千月不想麻烦那些婢女,只好亲自去熬药。熬药是个漫长的过程,她要保证火候刚好,只能用小扇子扇着炉子,盯着炉子下的火焰。
熬好药处理好端到北堂曜面前的时候,离上一次喝药正好两个时辰。
她用之前的方法继续喂北堂曜,喂完药,放下
药碗早已经困得不成样子。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给予她警醒和牵引一样,每次到了时间,她总会自然而然醒过来,又急匆匆熬药,给他喂药。
喂药的事情全落到了姬千月头上,长风也未睡,在暗处守着,饶是长风这样训练有素的人在坚持一天一夜后也有些体力不支。
到第二天刚刚喂了药,姬千月扶着北堂曜去泡药浴的时候,她整个人走路都在飘。
“王妃,你叮嘱下人,然后把事情派遣给下人去做就是了,快去休息吧。”长风忧心忡忡看着姬千月,关切地说道。
姬千月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全靠意识硬撑,却还是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坚持得住,现在只有我能帮上忙,走开太冒险了。”
她调试了药浴,长风扶着还在昏迷中的北堂曜进去,替他褪去衣服,扶他进了浴盆。
姬千月便搬个小板凳,坐在浴盆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北堂曜。
“这里我看着就行了。”长风说道。
姬千月点了点头,正准备给长风让位,系统却适时提醒道:“北堂曜在这阶段有苏醒概率。”
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突然亢奋冷不丁把长风吓了一跳。她又坐到凳子上,很严肃对长风道:“长风,你扛不住先下去休息,到了最要紧的关头,我不能走开。”
长风知道她的执着,也没有勉强。长风趁着空当去休息,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姬千月手撑着脑袋打呵欠,她许多次几乎要昏睡过去,却看错误以为北堂曜醒了过来,猛地打起精神。这样一来二去,早已经吃不消,脑袋昏昏沉沉看东西也跟着重影。
再下一次看到北堂曜睁开眼睛的时候,姬千月摇了摇头,只当做这是幻觉,并不去留心。
半晌,却连幻听也有了,只听到北堂曜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这么丰盛,你是要炖了本王吗。”
声音如蚊声细小,小到她不用心几乎听不清。
姬千月欣喜若狂,趴到浴桶边缘。然而她忘记了水面上飘着的药材并不足以掩盖北堂曜身体全部,脸瞬间红了,又匆忙退到一边,不去看他。
“这是做什么?”北堂曜问道,语气难得柔和。
姬千月撇了撇嘴,“还不是怪你,胡乱吃东西,要不是长风及时去找我,恐怕我们就真的阴阳两隔了。
”
隔了很久,却都没有听到北堂曜接话。
她转回身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北堂曜不知何时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大概还是在虚弱状态,但能够醒来,便足以说明他已经脱离风险了。
姬千月长叹了一口气,手撑着脑袋看着他。这药浴效果不错,北堂曜的面颊再也不是刚回来时苍白的样子,有了些血色。
长风把北堂曜捞出来,背着他回去的时候,姬千月开始熬最后一剂药。
她已经疲惫不堪,但她在发现她熬药比起没有什么经验的婢女更能把握住火候的时候便知道连熬药这个苦差事也全要落在她身上了。
沈芊芊平日里说多么在乎北堂曜,到了这个关头姬千月倒真想要她帮忙来分担一点,只可惜回来这两日都没有看到沈芊芊。
反倒是在第三日,北堂曜终于脱险之后,才看到沈芊芊哭哭啼啼进了屋子。
放下药碗,姬千月只看到那姑娘走进来,她却再也撑不住了。
北堂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并不是姬千月,而是沈芊芊。
长风早已经默认北堂曜脱离危险,难得让影一出来换班。影一只负责守在门前,别的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