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冕一见到顾子柒,就开口道:“宫中人多眼杂,我们不便久谈。”
顾子柒点头:“我明白。今日我只想问明一个事情,寿王的下落,可找到了?”
“不曾。怎么,你们在宫里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样的回答不出顾子柒所料,倘若赵冕找到寿王,想来会比他们还要着急将人换回来,顾子柒便说起另外一件事:“选妃的事情,怎么办?我师兄可以冒充寿王,却绝不可能帮寿王娶妻。”
赵冕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倘若你师兄有了心仪之人,你也会这般阻止吗?”
顾子柒面色复杂:“倘若他有了心仪之人,我自不会多说一句,可如今他只是寿王的替身,根本无权也无义务替寿王娶妻。”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不会盖棺定论,虽是选妃,可以寿王本身的条件,未必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赵冕宽慰她道。
这倒也是,李春霆本人没有问题,可如今他代表的是寿王这个人,势必要背负他身上的一些东西,比如说短寿的命运。
和赵冕有短暂的接头,心里有了底,顾子柒心里的焦虑也减少许多
。
回到长生殿,发现院子中间围了许多宫人,隐约听到榄菊的声音。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如今榄菊毕竟在李春霆院子里服侍,倘若出了什么事,传到太后耳朵里,到时候定然要找她问责。
于是拨开前面挡着的人,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不需要有人回答,顾子柒已经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
织花倒在地上,额上有擦伤,榄菊站在旁边,声色俱厉的指责她:“你知道我这裙子上的绣花是宫里绣娘的手笔吗?你知道有多贵重吗?你眼睛可是长到天上了!见了人竟然不闪不避。”
顾子柒视线下垂,落到榄菊的裙摆上,沾了点花泥,洗洗也还能穿。
榄菊这人的性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别人犯了一点事,她总想着吹毛求疵,百般刁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她的与众不同。
如今被刁难的人是织花,顾子柒本想直接出手相助,突然想到什么,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腿,与此同时,织花看到了围观的顾子柒。
她有些错愣,不久前她无意撞上了榄菊,便被当着众人的面刁难,这样的事情在此之前,已经发生过数次,织花本也
打算默默忍过这一回得了,可顾子柒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对她说着什么。
织花愣了半晌,总算看清楚了,顾子柒说:“别忘了你现在是寿王爷身边的人。”
她心里一个激灵,想到顾子柒之前所说,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在榄菊不依不饶的尖利声音中,织花捂着额头,慢慢从地上站起,走到榄菊面前,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可不止榄菊震惊,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榄菊竟然还有被打的一天,打人的还是一直忍气吞声的织花,到底发生了什么?
织花半点没有手下留情,用了十足的力道,以至于榄菊被这力道带得往后退了几步,面上更是火辣辣的痛,她觉得自己一张脸已经失去知觉,此时指不定肿成什么样了。
她恼羞成怒,当着众人的面,织花竟然让她颜面扫地。榄菊抬手,准备将这巴掌还回去,熟料织花稳稳接住了她的手,面露讥讽笑意:“榄菊姑娘,素日里我让你忍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我欺我,如今我们同为寿王爷身边的宫女,并无高低之分,即便你身后有梅姑撑腰
,可我如何能再忍着你?”
说着她一把将榄菊甩开,榄菊这才惊觉织花的力气如此之大,以往若不是她仗着背后有梅姑,恐怕真要单独掐架,吃亏的一定会是她。
“织花!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你在寿王爷身边服侍,他就会给你撑腰了!这长生殿的宫女,都归我姑姑管,你也不例外,只要她知会一声,立刻有人把你扔到浣衣局去干苦力!”榄菊气的咬牙切齿,简直反了天了!自从那个叫七儿的侍女到这长生殿来,她就处处吃瘪,现在就连织花都敢跟她叫板了,真是岂有此理!
正当此时,顾子柒走出来,榄菊也终于瞧见了顾子柒。不知为何,在看到顾子柒的第一眼,榄菊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她反应过来,又上前两步,她不该怕顾子柒的。
“你来做什么?这是我与织花的私事,可轮不到你插手!”
若只是织花一人,榄菊还可以整治,可若是加上顾子柒,她就一定不是对手。这两日她可算见识到顾子柒的手段了,无论她怎么造作,在顾子柒面前好像都是小巫见大巫。
顾子柒淡淡瞅了她一眼,道:“我是不管你们私下里有
什么仇什么怨,但是榄菊姑娘,你可记住,如今你在王爷身边服侍,代表的是王爷的脸面,若是你这副丑态被人看了去,恐怕有损王爷脸面。”
榄菊面色越发不好看,她没想到顾子柒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她。却也明白,如今要想挽回颜面是不可能了,只得将怒气发泄到围观的那群人身上:“你们都看什么看!自己没事做吗?一个个这么闲,早晚让姑姑把你们都打发到浣衣局里干苦力!”
她好大的火气,围观的人看的明白,榄菊分明是吃亏了,幸灾乐祸的同时,却不得不离开此地。有不少人目光仍停留在这边,难得看榄菊如此狼狈的样子,他们就算不能落井下石,好歹让她颜面尽失。
织花已经走到顾子柒身边,微微垂着头。
顾子柒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口,道:“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
眼见着两人就要离开,榄菊这又不甘心了,她捂着自己的脸,喊道:“织花打我这一巴掌,没完!”
顾子柒回头,冷笑着说道:“你将人推倒在地,人磕着额头,说不准还会留下伤疤,你可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