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想到顾子柒会帮着他说话,低下头揉了揉红了的眼眶,轻轻的应了一声算是对那番话的承认。
付了钱,也不管包子铺的老板怎么想,用丝帕擦了擦少年的小脸露出了清秀的五官,再给他擦了擦沾了泥土的小手。
这会像个寻常人家的少年了,拉着他就走。少年任由她牵着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相信眼前的女人。他只觉得很温暖,是他前所未有过的感觉。
顾子柒带着少年来到成衣店,准备给少年换掉那一身褴褛的衣服。刚进店,就被里面打杂的伙计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当瞧见顾子柒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时,瞬间收起刚刚嫌弃的样子,换上一脸掐媚的表情,本就不年轻的脸经他这么一挤,皱成了一朵菊花。
少年看着这人不觉有些愕然,他紧张的握着顾子柒的手,表达出了他的不安。顾子柒牵着他的手回应似的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抚。
“劳烦这位小兄弟,我来给我家孩子买件好衣衫换换。”伙计一听,乐了。这简直,就是送上来宰的肥羊。
带二人看衣服时,卯足了劲往贵了的推。一边见少年五官
清秀,将他也夸的天花乱坠。对于伙计的行为少年明显的不知所措,顾子柒上前一步,伸手一懒把他护在了自己身后,冷冷的看了伙计一眼。
他被带到一处小院,看着顾子柒进去与屋主商量了些什么,很快有人出来把他接了进去。他眼中最后倒映的是心中认为的那个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
顾子柒将少年送走后,心里也感到几分慰藉。在她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那户人家。他们家底还算殷实,只是唯一的儿子从军后再无音讯,后来两位老人再见到儿子之时,只剩下冰冷的牌位。
如今她把那个孩子交给二老抚养,也算是给他们一点安慰吧,也有个人养老送终。
顾子柒出发去工地之前,默默的再把从李春霆那得知的路线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一路沿着记忆中规划好的路线,朝这目的地走去。她并没有在经过茶馆的时候停留,很快就找到了淮南王的那片工地。
她跟李春霆一样躲在暗处,好在她身处的地方离工地不算太远。透过工地护栏的缝隙,能大概的看到工地内不少年轻力壮的男丁在搬运石块,手脚一旦慢了
还要遭受士卒的鞭打。
再把视线转向另外一处,一座山头地下是一个被人凿出偌大的黑洞。那些人搬运的定然就是从里面挖凿出来的矿石,这些矿石被搬到装粮草的车上,运往不知名的地方。
相较起这些,顾子柒更想知道那些车会把矿石运到什么地方去。或许找到那里,他们就有可能突破眼下的境况。
顾子柒现在心中的疑虑已经被确定,淮南王这就是要造大批的物件。再这么任由他发展下去,终究会是个威胁。要不是自己一人太过冒险。
此刻李春霆知道她的想法怕是又要轻斥她了。
她顿了顿,准备返回淮南王府,把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春霆。刚转身眼前突然越下一个黑影,然后脖颈边上一痛,心里暗道大意了被偷袭了,再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此时淮南王府,李春霆一听侍女说顾子柒穿着下人的衣服离开了王府,也并未说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就走了。不由得隐隐的有些担忧,他现在没有时间怪谁,也没有时间自责内疚。一切都以顾子柒目前的安危为重,他悄悄派出了一小队人马去调查,特别注重了去工地的那条
路。
但是调查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和进展。李春霆只好不停的自我安慰,只希望是顾子柒一时好玩,决定在府外住几天再回来。
李春霆叮嘱所有人,这件事不可以声张,若是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没有人知道,李春霆动起怒来的手段是怎样的。
这边上上下下算是乱作了一团,另一边顾子柒也在为逃跑作着计划。她醒来之时,眼睛被蒙了一块黑布,什么都看不到。
她是在床上醒来的,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顾子柒一时间也摸不准这个绑架她的人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动手摘下眼前阻挡视线的东西。这才看清了全貌。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房间,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想来那个人还不清楚自己对于李春霆的重要性,所以暂时来说她还是安全的。顾子柒肯定绑架自己的人是为了威胁李春霆,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顾子柒都不会让他们如愿。
她起身,慢慢渡步环顾了屋子里四周的环境。尝试着推了推房门,屋子被人从外面锁住,窗户也是被封死的。门上留下了些空隙,用来流通空气。
屋里的摆设也没有
任何锋利的东西,桌上有摆放好了的吃食和茶水。
料到她会此时醒来,为了防止有人跟她接触,特意提前送来摆放好。看样子是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傻事,索性对她放宽一些。
整体来说,除了活动的范围较小以外,其他都别无挑剔。顾子柒悠哉的坐下,享用着桌上的吃食。一入口她就发现饭食中被下了少量的迷药。她顿了一下,还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心里暗叹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但是她可不想一日三餐都这么吃了睡。
好在屋内有备好的笔墨,顾子柒在自己困意来临之前,迅速在宣纸上写了两句话,把它压在桌上。躺会床榻上昏睡过去,等待下一顿饭食的出现。
在她即将昏睡过去的朦胧间,好像看见有人打开了房门逆光而来。她想撑住打架的眼皮,奈何实在药力太强,透过眼睑的缝隙看到的只有一团模糊的分不清轮廓的黑影,更没有办法分辨出是男是女。
开门进来收拾桌子的人看到宣纸上的字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它收了起来,呈上去给主子。看到字迹的人轻嗤一声:“就照她说的,量她也翻不出来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