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雨倒是不大懂司徒黎什么意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顾子柒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在徐思雨眼里,李春霆他们就只是司徒黎的普通朋友而已。
书榆抓了那两样东西之后,许久没有放开手来。
直到那张宣纸被他揉得有些皱了,墨也因为沾到书榆的口水,开始在书榆红色的小衣裳上晕染出一团一团的暗色。
徐思雨正想去抱他,却被司徒黎拦住:“先让奶娘抱下去换身衣裳,外头还有宾客,你衣裳莫要脏了。”
他这般为她着想,徐思雨心里甜蜜且幸福着。
这时候人群中,顾子柒却跟李春霆提出来要离开的想法。
李春霆略有不解:“为何要早早离去?我今日已经推了大半事务,绝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放心游乐便是。”
顾子柒摇摇头,一脸的愉悦:“要说游乐,自然不能只在一处。我们今日来,是为讨个彩头,看看司徒黎的儿子,如今看到了,也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作为朋友,我很高兴。”
“所以,你想做什么?”
“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去玩乐了,想来他们也不会在意我们在这时候的离场。”
“那倒确实。”
司徒府今天热热闹闹,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司徒黎光是招待,就要抽出大把时间了,倘若这时候还要关照着顾子柒他们,着实有点吃力。
与其让司徒黎的心思一直牵挂在他们身上,不若早些离开,这样礼数也到了,心意也到了,没什么可遗憾的。
李春霆完全尊重顾子柒的想法,她要走,他也走。
两人便趁着人群最热闹的时候,悄悄溜到后院。
对一开始引他们进来的小厮说:“劳烦向司徒黎禀报一声,我们先走了,今日参加小公子的喜宴,幸甚至哉!”
那小厮是个机灵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两位客人的特殊,此时得到这样的吩咐,他一点不敢怠慢,恭声道:“二位贵客这就要走了?真是太遗憾了,容小的禀报一声我家大公子,二位贵客兴许会改主意。”
顾子柒却摇头:“不必了,我们出来的太久了,这就要回去。倘若有下次,再与司徒黎好好聚一聚。”
“那好吧,二位慢走,小的立刻去禀报我家公子,转告二位贵客的话。”
“有劳。”
“哪里的话,这是小的的指责。”
而后他再不拖沓,快速朝内院奔去
了。
“他倒是急。”顾子柒摇摇头笑。
此时热闹的院子里,司徒黎在与商会里的一些人打腔调,今日只是书榆的满月宴,这些人总把商会上的事放在宴上讲。
司徒黎面上始终是一副温润富有耐心的样子,殊不知他心里逐渐有些急躁了。
在场的所有客人中,他觉得没有什么人是比李春霆他们更重要的。
李春霆他们能放下现在的身段,作为朋友来参加书榆的满月宴,本就是值得感激的事情。如今他却撇下他们,在这处招待些不知所云的人。光是想想,便有些惭愧。
突然有小厮跑过来,小声对他说:“大公子……”
“走了?走了多久了?他们人呢?”司徒黎面上露出一丝慌乱,顾不得旁边还有客人,直接朝后门奔去。
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顾子柒他们的影子。
“大公子……”
作为贴身小厮,察言观色,当然看出司徒黎面上的落寞和无力。
这让他很是惊异,因为司徒黎面上向来挂着温润的虚假笑意,少有在人前流露真情实感。如今这神情,被小厮清清楚楚瞧在眼里,不由得对李春霆他们产生了好奇。
但是
司徒黎也没在此处磋磨太久,片刻他轻叹一声,道:“走了便走了吧,他们本也就不适合这里的。能来,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了。”
小厮一头雾水,他委实不明白司徒黎在说什么。
“子柒,现在我们去哪?”李春霆问道。
看来他准备这一天都听顾子柒的安排了。这个个妇唱夫随的戏码,也是乐在其中。
良久,顾子柒他们所坐的马车拐入一条街,跟司徒府的热闹相比,这条街就显得寥落多了。
“集草堂?说来你与那位习姑娘交情倒是不浅。”李春霆这般脱口而出,其实心里已然有数了。
顾子柒也深以为然,直到现在,她对习兰和习老爷子,仍抱着一股敬意。当初若不是习兰善心大发,恐怕到现在顾子柒还顶着那道疤。
虽然脸上那道疤痕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不过身为女子,怎能没有一颗在意容貌的心,即便是顾子柒,也会有些在意的。
所以直到现在,她仍旧对习兰和习老爷子抱有一颗感激的心。
“扣扣扣!”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却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妇人。
“你们找谁?”那人斜着眼睛,满脸疑
惑的问道。
顾子柒扯了扯嘴角:“请问习大夫在吗?”
“哦,你们找习大夫啊。他去街头穷书生家给习兰说亲了,让我给他们看堂。你们要看病哪?改天再来吧。”
顾子柒回头看了李春霆一眼,然后说道:“机不可失,往后再出来见他们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李春霆立刻明白了,这件事,顾子柒想深入了解一下。
不等顾子柒开口,他先说道:“我们找习大夫有些急事,劳烦你带我们去那书生家里。”
单单这么说,那妇人不以为意,只等李春霆掏出碎银子的时候,她面上顿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这事不难,我看那习大姑娘其实不想嫁人,这事估计得谈崩,咱们这时候去,兴许就触霉头了。”
顾子柒听了暗暗皱眉,面上却说:“总之,你先带我们去吧。否则这点碎银子,就与你无缘了。”
那妇人也后知后觉自己话多,连忙住嘴,走出门来,反手关上,然后讪讪笑着走在前头。
李春霆悄然拉起顾子柒的手,慢慢跟在后头。
书生家里,气氛尴尬。任由媒婆说的头头是道,习老爷子在一旁苦口婆心,习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