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这才知道,顾子柒他们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水岐镇,包括那些军粮,也都是被他们连夜运回了水岐镇。
“那,那我手下去追的那些人是谁?”
“山贼啊。不过我估计你手下那些人追不上他们。”
原来在昨夜顾子柒想好计划之后,陈子秋就主动提出来要帮忙,他连夜回山上,召集了一些兄弟下山,然后半夜潜入客栈,再在第二天的时候,一群人扮成顾子柒他们的样子,浩浩荡荡的出镇。
他们看似运着东西出去,实则到半路上的时候就把那些空空的马车丢弃了,然后回了水岐寨,那些官兵就算想追,也不知往何处追。
顾子柒和杨副将回了客栈,这回他们带上真正的粮草队伍出发了,县官事情败露,又深知自己不是顾子柒的对手,得顾子柒饶他一次,心存庆幸,不敢再生事端。
车队行驶到水岐山下的时候,前头远远的立了一人一马。
顾子柒寻思着是陈子秋来与她道别了,便策马而去,领先车队一步到前面去,在陈子秋身边停下。
“陈大当家,这段时间,承蒙照顾,我们这一别,怕是再也见不上面了,如此道
别,各自珍重。”顾子柒顺溜的说出这一句道别的话。
陈子秋却知道,她说这些话,没什么诚意。
“我不是来跟你道别的。”
“哦?那你是来跟杨副将道别的?”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决定跟你们去军队,参军。”
“为什么?”顾子柒微微有些惊讶。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山贼头子难道不好吗?偏要去军队受罪,顾子柒顿时不太理解陈子秋的想法。
却听他一本正经的说:“你之前说,你的夫君在军营中。我便是想跟去瞧瞧,能得你青眼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倘若他确实是值得人敬佩的汉子,我便放心了。”
顾子柒大概不会明白的,她是陈子秋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子,做得一手他喜欢吃的菜。即便是名花有主了,以陈子秋不服输的性子,他也想去瞧瞧,那个被顾子柒以真心托付的男人是什么样。
对于这样的理由,顾子柒却不是很能接受:“陈大当家,我想……”
“我知道。”陈子秋打断了她,“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去军队中,一不会给你添麻烦,二不会揭穿你的身份,而且除了前一个目的,我也确实
想去军中体验一番,那种报效家国的热血情怀。”他后面这句话其实没什么诚意,不过这点理由,却足够说服顾子柒了。
恰巧也被跟上来的杨副将听见了,他心思直爽,没想那么多,顿时笑哈哈的说:“我就说嘛,你一个大好男儿,在山上做山贼,还不如到军营中历练,挣得军功,那才是值得光宗耀祖的!”
然而陈子秋并不想光宗耀祖,走这一遭,为的是儿女情长。
回去的队伍缓缓前行,与来时不一样的是,回程多了一个人。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寒鸦振翅。
空旷的道路之上,杨副将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陈兄弟,你是怎么离开水岐寨的?那些山贼不是非要你留下做大当家吗?”
“我给他们留书了。另外,我们没那么熟。”
“哈哈哈,这有什么,咱们抽空打几场,打着打着就熟了!”
顾子柒:“……”
此行往返花了半月左右,此时李春霆他们的军队也已经向前行进了不少路程,粮草队要追上他们,又花了三天时间,如此在快月末的时候,粮草队终于跟大部队会合了。
他们一回来,就受到了各位将
士的慰劳。尤其是陈良,一脸的喜悦:“你们来的正好,军中的粮草本来只够支撑十日了,你们一来,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没有耽搁就好。”
顾子柒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便被李春霆叫到了营帐。
帐外热闹且喧嚣,账内一片安宁。李春霆背对着她,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成一方影子。顾子柒一进来,他便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顾子柒对他露出一个笑来:“久别如斯,大将军,你近来安好。”
她一出口,李春霆再没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闻着熟悉的发香,他微微眯眼,声音低沉:“辛苦你了。”
历经千辛万苦,换来这么一句话,一个拥抱,顾子柒觉得,值了。
二人相拥片刻,分开来,这时候顾子柒已经回归理智了,她要与李春霆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半晌之后,李春霆目光讶异:“李俊卿,他竟然作出这种事情?”
“我也没想到,之前他藏得太深了。”
“不过你的做法是对的,这件事,我们的确没办法解决。稍后我便写信回去,父亲看了,应当会自己处理。”李春霆平日里和李
俊卿相交不深,不过在明面上,该有的客气还是有的,谁知道李俊卿竟然恨他至此,为此还险些伤了顾子柒。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向李崇隐瞒李俊卿所做的一切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当奉还。这便是做人的基本道理了。
顾子柒想着要到换药时间了,她起身,便要离开,李春霆却突然拉住她,将她揽入怀中,殊不知这一下碰到她腰间的伤口,顿时一皱眉头。他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你受伤了,我看看。”李春霆说道。他的眸子中不可遏制充满了心疼之色。
顾子柒却摇摇头:“已经痊愈了,你给的金疮药很好用。”
“我给你金疮药,却没想过会让你受伤。”他希望顾子柒永远也不要用到金疮药,谁知道……
“我无事,这点小伤,没什么的。”本来就是不想让李春霆太过担心,所以才隐瞒了这事,谁知道刚才她还是没忍住露出痛相。
“给我看。”李春霆异常执着。
拗不过他,顾子柒只好缓缓掀开了自己的衣裳,洁白的肌肤上,印着一个深红色的疤痕,已经在愈合,但还能窥见其中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