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让他如愿,李春霆此时已经策马回身,手提长枪,直直朝敌方将领冲去。两方士兵也已交战,顿时戈矛相对,鲜血四溅。
顾子柒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一个个生命在战场上飞快的流逝,转眼间了无生息。人命,竟是这等轻贱。陈良一直在顾子柒身边,意识到她表情不对,道:“顾军师可先回避,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她虽心有触动,嘴唇被自己咬得苍白,但是眼睛却死死盯住那充斥着残酷的战场,一眨不眨:“要想站在他身边,便要经历这些。”
陈良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没话说了,只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般激烈的厮杀,其实结束起来也很快,不过半晌功夫。李春霆已经擒获敌方将领,此时正用矛将其挑入周朝士兵阵营里,那将领尚且心有不甘,却已然成了阶下囚,脖子上顿时架了数把刀子。
将领都被擒了,对方军心自然而然乱了,不少士兵已经开始逃跑,李春霆没有下令让人追,转而回身,将剩下负隅顽抗的士兵解决,李春霆让人收兵。
顾子柒和陈良从树丛后走出来,穿过周朝士兵,
走过那些敌军俘虏身前,越过地上横躺着的逝者,和李春霆汇合。
“他们逃了。”李春霆道。
“我在后面有部署。韦小将已等在那里了。”
李春霆笑了笑:“你部署的很周全。”
顾子柒回之一笑:“若是你,也能做到如此。”
陈良在旁边干咳一声,道:“如今破了敌军的埋伏,待将士们清理好战场,便可渡河。”
“不急,等韦小将回来再说。”李春霆道。
这时候杨副将已经领兵收拾好了一堆残局,正往这边来。他径直走到李春霆跟前,拱了拱手,又对顾子柒同样抱拳致意:“顾军师真是料事如神,这场战,打的舒爽,我方的损失不仅降到了最小,还将敌方一网打尽!”
杨副将起初是最质疑顾子柒的那一个,此刻他却对顾子柒心服口服。果然还是实力代表一切,经由此战,想来军中人再难有人对顾子柒不服吧。
大家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李春霆下令让军队原地休整。
不久之后,韦小将也带着自己的士兵回来了,看他脸上那春风得意的样,显然也是大获全胜,不仅如此,他还将那些俘虏带回来了。
“大将军!
顾军师!”他一回来就扬着满脸笑意向二人打招呼。
这个年轻的小将,在军中一直是毫无心机,还带着几分蠢意的模样,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他对李春霆十分忠心,李春霆说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已是到了这种地步。
和杨副将一样,经由此战,他对顾子柒的印象已是不同,若说先前他看顾子柒的时候,认为那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男子,那么现在,顾子柒在他心里,可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顾军师。
全军休息整顿了一会儿之后,统计出了伤亡人数。值得庆幸的是,此次战斗,周朝士兵死亡人不过十人,伤者也不超过三十人,相对来说,这确是伤亡最少的一次战役。
不久之后,大军浩浩荡荡的朝清水河前进,由那些俘虏带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河岸边。
由于先前的那场大雨,河水泛滥,浑浊不已,河面起雾,看不清对面河岸的状况。
杨副将皱了皱眉头,他问道:“雾这么大,万一敌军在河对面设伏,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若是我,定会在对面布置伏兵。”李春霆淡淡说道。
陈良赞同:“确实。这雾
,对于我们来说,是弊端。但也算是极为有利。”
“怎么说?陈参将可有良策?”韦小将眼睛一亮。
陈良摇摇头,笑道:“这些早在顾军师的计划之内,你们该问他才是。”
于是众人理所应当的把目光放在顾子柒身上,她也不藏着掖着,脱口而出:“河面起雾,可藏人,也可迷惑对方。我们要做的,是换上那些俘虏的衣裳。”
说到此处,几乎在场的人都明白顾子柒的意思了。唯有杨副将,一个莽夫,脑子暂时还转不过来:“换上他们的衣服作甚?”
韦小将此时无奈的将其拉走:“顾军师的意思是换上敌军的衣服混淆伏兵的视线,我们的大部队紧随其后。莫要怀疑顾军师的计策了,等战争平息,我琢磨着让人给你炖点猪脑子,补一补。”
关于对敌计策,杨副将一知半解,但是韦小将骂他,他却是完全明白了。顿时黑了脸:“你这说的什么话!”
韦小将打着哈哈告饶,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离开,陈良无奈的摇摇头,他瞅瞅李春霆,又瞧了瞧顾子柒,一脸怪异。顾子柒这时候说道:“我们开始渡河吧,趁雾气还没有散。
”
“顾军师觉得由谁来打头阵为好?”陈良问道。
顾子柒不假思索的说:“不是俘虏了一个敌方将领吗?对面的士兵应当认识他,由他来打头阵再合适不过了。”
陈良稍稍一想,又侧目打量李春霆的脸色,无甚变化,说明他是知道的。陈良放心了,转身也去准备了。
他走之后,顾子柒面向李春霆,道:“我大概知道陈良的顾虑,不知道大将军你有没有一样的顾虑?”
“由那将领带头,可以暂时迷惑敌军,至于他是什么表现,并不重要,除了他自己,其余的都是自己人,就算他有别样的心思,也不足为惧。”李春霆一开口,就将这其中的关节梳理清楚了。
顾子柒露出了自信十足的笑意,此法甚佳,她突然想知道那将领此刻的表情。
自然是难看十分的,他已然后悔了,自己不该看到李春霆就被军功冲昏了头脑,不仅被埋伏,还成了李春霆的俘虏。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当他瞧见周朝士兵穿着他率领士兵的衣服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河中有大雾,水流湍急,却只到人的胸前。造船自是来不及,所以大家此番是横渡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