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李淑涵跑出去了,老太君抚了抚额,对柔姨娘说道:“去瞧瞧她。莫要让她在府里有个万一,到时候对外也不好交代。另外,派人去知会姑爷一声,让他来将人带走吧。”
柔姨娘顺从的应了,却在心里暗自诽谤。老太君这意思明显就是要给李淑涵撑腰了,否则直接让人把李淑涵送回去便是,又何必大费周折的去将姑爷叫来。
已然入冬的天气,森冷十分,不过屋里燃着炭盆,也算得上暖和。顾子柒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和乔烟对视一眼,快速走近街头的一家店里。
“这就是陈良做活的绸缎庄了。”乔烟道。
店铺的名字就叫“绸缎庄”,平平无奇的卖布匹的铺子,里面的生意……看起来不温不火。顾子柒和乔烟走进去,里头的伙计看了眼她们……身上的穿着。素且淡,极其普通的打扮,伙计瞅了她们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二位客官随便看,随便选,有看的上的就到这边来结账。”
若不是看在顾子柒和乔烟姿色尚好,恐怕这伙计态度会更冷一点。即便如此,顾子柒和乔烟还真装模作样的选起布来,顾子柒拿起一
匹花色素雅的布匹,递到乔烟跟前问道:“你觉着这布料用来做条裙子如何?”
“这花色虽然素净,但是布匹的成色略差了些。”好歹是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了,乔烟的眼界自然有所提升。顾子柒点点头,她不过随手拿起一块布匹而已,不过乔烟的回答着实让人欣慰。
二人又挑挑拣拣好一阵子,倒像是真正来买布的客人一般。等她们挑了一块看着喜庆,成色也好的布匹搁到柜台前的时候,那伙计上下眼皮一碰,险些睡着,见着顾子柒她们来结账了,懒洋洋的瞧了几眼,然后说道:“三十贯钱。”
乔烟爽快的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前,那伙计眼神一亮,精神也抖擞了。就要伸手来接,顾子柒却按住了那锭银子,往回收了收。伙计的表情尴尬又难堪:“小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小兄弟可否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原来不是出尔反尔,伙计放心了,道:“小娘子尽管问,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良可是你们店铺的账房先生?”
那伙计露出恍然模样:“啊,你说陈良啊,他是我们账房先生不错,
不过是副的。我们店铺共有两个账房先生呢。平日里主账房先生对陈良就心有排挤,担心自己的位置被陈良挤下去……”
顾子柒只问了一句,这伙计就喋喋不休将剩下的事一溜说出来了,从这些话里头,顾子柒倒是大概知晓了陈良的状况。看来他平日里向乔烟,那是报喜不报忧了。在京城中做生意的人,从来就不乏小心思,陈良虽然在这店铺做活,其实被剥削得厉害。工钱被克扣不说,还要处处被那主账房先生针对。
乔烟听得只觉得愤懑,顾子柒淡淡的说:“我们先回去吧。”
那伙计马上急了:“小娘子,这银子?”
顾子柒转过头来,笑道:“对不住啊,我突然又不想买了。这银子自然要收回的。”
“你……你!”半年你不出个名堂来,这伙计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时气的说不出话,等他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来找茬的,顾子柒二人已经走远了。
一路上乔烟还是沉不住气,她道:“方才我们就应该把那店里的主账房叫出来好生教训一顿的,陈良在这店里,受了这么多委屈,竟然
一直不告诉我们。”现在又不吭不响的去从军了,乔烟认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绸缎庄待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这些也无济于事了。你想一想,陈良是从京城外来的,定然会被小瞧几分,而且他又是个老实人,不只是那家绸缎庄,恐怕在任何地方做活,都会遇到一个不明事理的顶头上司。陈良遇到的,不过是人生常态罢了。”顾子柒很容易看清这一切,不过她看乔烟的表现,也未必是真的对陈良毫无情意嘛,否则何至于这般气愤,乔烟从来就不是个冲动的性子。
“可是他去从军了。我是不知道战场是何等模样,却也从旁人嘴里听说过,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顾娘子,你说,陈良他们这一去……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乔烟殊不知自己全乱了,此时她的模样在顾子柒眼里,那真是一团乱,乱。啧。
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且安心,我会想办法和我相公取得联系,到时候尽量找到陈良他们。”
也唯有这样才能让乔烟安心下来了。她惆怅的点点头,顾子柒见她这般,哪能放心,于是主动提出要去袖珍
阁坐一坐。
今日的袖珍阁,生意依然不错。二人刚到袖珍阁,便遇上了贵客。
来人是徐思雨,顾子柒远远瞧了她一眼,便隐到暗处了,乔烟到了袖珍阁,理应会顺下心来好好经营生意,她没什么可操心的。转身便离去。
乔烟果然迎上去招呼徐思雨:“司徒夫人,久违了,你有段时日没来,这袖珍阁都沉寂不少。”
都是一些客套话,徐思雨也不戳破,面上随意应了几句,而后进入正题。
“乔掌柜,上次你送的花茶分外好喝,那件琉璃手串也很讨得我婆婆欢心,今日来是想再给家里的妯娌们添几件首饰。”
“承蒙司徒夫人不弃,我们袖珍阁定然不让司徒夫人失望。请进吧,这个月又有一批首饰到了,司徒夫人尽可随意挑选。”乔烟打起了十分的精神,面上挂着和气的笑意,将徐思雨迎进去的时候她稍一转身去找顾子柒在的位置,却发现那处空无一人。
回到将军府,得知李淑涵还未走。顾子柒摇摇头,回了琳琅院。如今李淑涵回来,定然是有事发生,为了少些麻烦,顾子柒决定自己还是能避则避,就不趟这趟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