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一家真正站在沁园门前的时候,心里是惊异的。
“这就是你们在镇上的住处?”刘夫人斟酌着语气小心问道。
顾子柒解释道:“这里原先是白公子的园子,后来他将此处卖给我们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县令夫妻心头更是讶异,司徒黎的身份,他们其实摸不着底,只知道是京中的贵人。之前司徒黎还在镇上的时候,县令夫妇用尽了方法才和司徒黎攀上点关系。
但是顾子柒却和司徒黎做生意,现在连人家手底下的园子都能买到手,可见他们的交情有多深。
一路走去,刘生他们无时不在说着客套话,李春霆和顾子柒一一回应。
明珠和明彤初到小伙伴家中,身边又有父母在,未免觉得拘谨。顾子柒理解孩子们的心思,于是不多时就跟刘夫人提出让令月带着明珠他们到别处去玩。刘夫人道:“本该如此,孩子们在身边,反而被拘束了。”
“确是此理。”
刘夫人和顾子柒一聊到孩子的话题,便没完没了,毕竟都是为人母亲的,自然也想知道别人是如何教育孩子的。两个母亲,教育孩子的方法显然大不相
同。
顾子柒一直秉承张弛有度,自己负责教导令月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剩下的道路便由她自己选择,不管是爱好,或是日后要做的事。孩子和父母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哪怕在这个世界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子柒也从未打算干预令月日后的选择。不过现在谈这些还远,所以顾子柒便没有深谈下去了。
刘夫人同样有着一颗慈母之心,但是她和顾子柒教育孩子的理念截然不同。如今的大家女子,哪个不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其中若有一样不会,都唯恐遭受别人白眼,更别提要找到好的婆家。顾子柒的想法一说出来,其实有些惊世骇俗,也幸好刘夫人和顾子柒认识久了,知道顾子柒一家子都非同常人,便也不用对寻常人的目光去看待他们了。
不过作为一个母亲,刘夫人还是要说几句:“令月到底是女孩子,如此放养着……恐怕要择夫就有些难度了。”
这可就轮到顾子柒吃惊了,只是一瞬的事,她很快意识到刘夫人的思想是受这个时代的影响。笑了笑,半开玩笑似的说:“想来总能找到合适
的,若是没有,令月就是一辈子养在我们身边也是可以的。”打心底里她可不认为自家的令月会长成依附男人的存在,令月是最好的令月,别的男人想娶她,可不容易呢。
哪怕现在令月还小,可是顾子柒就有种莫名的自信,自己养的女儿,还能在别人手里吃亏了不成?绝不可能,因为顾子柒本身就不是这种人。
刘夫人顿时没有再和顾子柒谈论这个话题的念头,她们二人的思想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再说下去只会完全的背道而驰。顾子柒意识到刘夫人的不自在,随即换了一个话题,二人又津津有味的谈论起来。
另外一边,李春霆和刘生在饭桌上,却是谈了不少事情,先从商人在当世的地位,逐渐的,竟然谈到边关政事。
李春霆惊讶的是这刘生现在越来越不像是一个草包县令的样子,他以往似乎藏着很多东西,现在不知何故,一下子敞开在自己面前,回想起之前顾子柒似乎也说过,这刘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他绝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草包县令。
李春霆惊讶于刘生的深藏不露,刘生也对李春霆暗暗
赞赏,面前这年轻男人,心中自有沟壑,一言一行,无不展现其气度。该说什么呢,虎父无犬子吗?
再次庆幸自己没有结交错了人,刘生面上更是活跃。
两家人本是毫无交集,却由于各种原因,成了如今其乐融融的样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让人感到怪异却又实在的自然无比。
不久之后,令月和明彤牵着手回来了,明珠却不见人影。刘夫人揽过明彤,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这才问道:“你姐姐呢?”
令月已经自个儿依偎到顾子柒身边了,顾子柒一边恼她玩得一身汗,一边掏出手绢给她擦汗。便听明珠说:“我们本来在玩躲猫猫的,但是姐姐她藏得实在太好,我和令月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她。”令月捧起碗喝了一口凉水也应和着说道:“是呀,没想到明珠姐姐这么会躲,这天气越来越热,我和明彤只好先回来喝口茶了。”
顾子柒暗暗发笑,令月倒是聪明,一点亏也不吃的。
只是……天气确实有些热了,这园子里,令月时而上蹿下跳,怎么也该摸熟了才是,那明珠丫头,还能够躲到哪里去呢?
这园子
毕竟有些大,府里又没什么下人,到时候人家一个孩子,万一走岔了路,心里指不定多慌张呢。考虑到这一点,顾子柒也没法坐视不理了,于是她对两个孩子说:“明珠藏得实在太好,看来光凭你们两个肯定是找不到她了,不如这样,让我们两位娘亲随你们一起去寻人吧。”
听闻顾子柒要一起玩,令月哪有不肯的理,就连明彤,面上也露出奕奕神采。刘夫人已经许久没有同自己两个孩子笑闹玩耍过了,现在顾子柒这一提议,刘夫人面上也露出几分跃跃欲试。
于是一行四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就一同在园子里找起人来。
令月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小一点的院子:“我们和明珠约好了,就在这园子里玩,这一局是我抓人,不一会儿我就找到明彤了,但是之后找遍了这院子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看到明珠姐姐。”令月的口气不无遗憾,以前在村里和那些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失败过。
察觉到她稍显低落的情绪,顾子柒但笑不语。她一面查看四周的环境,东走几步,西走几步,一面思忖着明珠可能会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