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在怪我了?”李崇不悦道。
李春霆不说话,这在李崇眼里便是默认了。
他原本是准备和李春霆好好培养父子关系的,尤其李春霆的容貌和他十分相似,这更让他心里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不料父子俩的谈话才刚开始,就因为秋姨娘的问题产生了分歧。“你回去吧,半月之后,你进入祠堂,当着族老的面,入族谱。”
李春霆对此没有多大意外,来时李大娘就同他仔细说过了回京之后要面对的各种事情,入族谱就是头等大事。
他就要出去了,却想到一件事,回身,问道:“敢问将军,入了族谱,我可还能回去?”
他这话又将李崇气的吃胡子瞪眼,甚至干咳了几声。“回去?你还想回哪儿去?将军府是你的家,你的身份是将军府二公子!”
李春霆垂着头,看不清眼里什么思绪,片刻,李崇的气顺了些,才听李春霆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不知为何,李崇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去!”
“……”这算是本性暴露?
方才想装出的慈父模样,都
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李春霆当下不再犹豫,快步走出去了。
门打开的时候,管家保持着一种偷听的姿势,被发现后直起身子,故作淡定的拍了拍衣裳,道:“恭送二公子。将军可好?”
李春霆脸沉了沉,道:“将军的身体看起来没有管家说的那样糟糕。”
管家心虚的摸了摸衣角,面上却是镇定的答:“想来是二公子回府,将军欣喜不已,连带着病也好了很多吧。”
李春霆瞥了他几眼,心知事实根本不是如此,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沉着脸离开了。管家在后面连连叹气:“这也是无计可施啊,否则秋姨娘又怎么愿意松口呢。”
“李管家!进来!”里面传来李崇中气十足的声音,管家连连应了句,推门进去了。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顾子柒母女俩却不在院子里,他顿时心急了,离了院子四处寻找。与此同时,顾子柒和令月在园子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和李淑涵她们相遇了。
“你是哪个屋的丫鬟?带着女儿在此游荡,这府中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李淑涵明知道顾子柒她们的身份,偏要装作不知,故意给她们二
人难堪。
白芊芊就在李淑涵身边,看到顾子柒的面容,一身素净的衣裳,头上也无半点首饰,旁人看她,只觉得穷酸。
聪慧如白芊芊,马上猜到顾子柒他们的身份了。心里顿时满是鄙夷,面上却挂着一副得体的笑容。
有李淑涵在,无需她出手,定然能将顾子柒羞辱的无地自容。
“我不是丫鬟。二位小姐难不成连府中丫鬟的衣裳都认不得?”明知对方不怀好意,顾子柒可不做那等忍气吞声的人。
李淑涵显然是没想到这无知女人还敢顶嘴,脸色更不好看了。
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白芊芊见此,心道好无用的李淑涵,还得自己出面,竟被一个乡下女人给顶嘴了。
“不是丫鬟?那莫非是混入这将军府的哪个粗使下人的亲戚?本小姐善良,奉劝你们一句,还是趁早出府去吧,这镇国将军府,不是哪个犄角旮旯的人都能混的进来的。”白芊芊这话好生刁钻,真真是将人踩到了泥里。
顾子柒的脸色也逐渐难看了,这些人,欺人太甚,分明知道他们的身份,看不起他们的出身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孩子的面出言相侮辱。
这谁能忍得了,顾子柒深一口气,直接反唇相讥道:“我以前在外,听闻镇国将军府名声在外,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错看了。府上的教养,也不过如此。尤其是小姐们,更是粗鄙不堪。”
李淑涵和白芊芊从小那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向来只有让别人受气,阿谀奉承的份,何时受过这等讥讽之言。
当下便怒了,李淑涵更是气的跳脚,道:“你敢冒犯本小姐!来人,将这村妇拖下去,掌嘴!”
那些仆妇并非完全不知晓顾子柒的身份,只是她们素日靠着李淑涵,在府中那是横着走的,更何况她们以为顾子柒的出身低贱,连府上最低等下人的出身都比不过,巴不得她受尽刁难,认清自己的身份。
“谨遵小姐之命。”然后几个丫鬟便斜勾着嘴角,挽起袖子来抓顾子柒她们。
令月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继顾子念之后,她再未见过这般不讲理的凶悍之人。
顾子柒紧紧将令月护在身后,心道她们若是敢上前来,她拼尽全力也要护得令月周全。“你们在干什么?”有一个温润的男声出现,适时制止了她们将要伸
到顾子柒面前的手。
随即一个年轻的苍白着脸的男子逐渐朝这边走来,顾子柒对他有些印象,似乎是这将军府中的公子。
果然,一众仆妇见了他,皆弯身行礼。
“见过三公子。”方才还嚣张跋扈的白芊芊二人顿时收敛了所有的锋芒,面上带着温婉的笑,周身的气质变得柔柔弱弱,整个换了一个人似的。
顾子柒暗自咋舌,她还从未见过变脸这般快的人。
却听那李淑涵不满的唤了一声:“三哥……你为何要拦我,这村妇好不知礼数,我正在教她。”
顾子柒冷着脸,听她当着自己的面颠倒是非。
出乎意料,李俊卿对李淑涵的话,不置可否,反而皱着眉头,道:“淑涵,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怎可对你二嫂嫂无礼?”
李淑涵几乎要哭出来了:“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我二嫂嫂,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李淑涵有这样的二嫂嫂,往后我在京城中都要无立足之地了,定是要被那些贵女嘲笑的。”
李俊卿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复走到顾子柒面前,展出一个友善的笑:“嫂嫂莫怪,淑涵她平日被惯坏了,才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