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站了许久。
凤轻舞下不了决心,犹豫再三,她还是顺从内心的想法,将凤素拉进了药房,并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而她自己则出门从厨房中寻了几盘点心,递给了她,道:“饿了就吃这个,那边有茶水,千玺殿若是没人照顾你,你就先再这里待着,记住别乱跑。”
“姐姐,会回来吗?”
“不知道。”凤轻舞冷声回应,故意忽视掉凤素眼中的失落。
将一切做完,凤轻舞头也不回地离开药房,她是的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因为她现在要去做的,是刺杀施太后,她要亲手了结她的生命,为凤阳回宫做最后一件事。
而在另一边,蔺之晏在见到秦笙独自归来后,便猜到了凤轻舞的心思,随即将剩下之事交代好后,独自前往皇宫去接应她。
临出门之际,他还收到祁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原是赵太后见慧国这边大乱,想要派遣一名新上任的兵部侍郎率兵出征,趁机一举吞并慧国,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次凤阳出征所用军队,正是蔺之晏的专属军。
对此,蔺之晏连回复之意都没有
,只匆匆扫了一眼便不再去管。
慧国皇宫之中,凤轻舞怀揣一把匕首,以为施太后请平安脉为由,潜进了凤禧宫之中。
可当她小心翼翼地进入寝殿时,却并未发现施太后的影子,就连挂在她寝殿的那套龙袍也不见了。
“城外凤阳大军将至,她会去哪儿呢?”
凤轻舞心中疑惑,施涞的军队仍旧控制着皇城,施太后不可能独自选择逃跑。
想着,她干脆在屋子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四处看了看,施太后寝宫很大,装饰奢华,目光所及之处都有价值连城之物为点缀,沉思片刻,她缓步绕到帐之后。
她记得小时候经常喜欢躲在施太后的后面,帷帐挡住身子,然后偷偷看宫女找她着急的模样。
有一次被施太后发现了,被好好教训了一番,后来她便不再轻易允许自己进她的寝宫。
一晃十几年过去,没想到她再次偷偷躲进后却是为了刺杀她,果真是世事无常。
想着,凤轻舞不由得嗤笑一声,目光在周边四处打量,又突然被墙角处一块明显突兀的地砖吸引住注意力。
秀眉微皱,她缓步走过去,定睛一看,只
见有一块地砖明显突出来了一些,上面的灰尘也被拂去了好些,与周边的地砖格格不入,像是刚刚被人撬开过似的。
这个认知让凤轻舞心神一凝,旋即上前尝试着将它取出来,果然她才一用力地砖便有了松动,听着声音
将地砖取出后,果然地砖之下是中空的,里面摆放着一个木盒,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件明黄色的襁褓,襁褓之中还有一个金锁,上面刻着阳儿满月。
“阳儿?这是是哥哥?”
这个认知让凤轻舞心头吃了一惊,继续往木盒里看去,除了襁褓与金锁之外,还有一封信,最让她吃惊是这封信上的笔迹竟是父皇的!
信封上面写着“月儿亲启”,而木盒中也只有这样一个信封,里面的信却是不翼而飞。
据她所知,施太后名字中并没有“月”字,显然这封信并不是写给她的,可她收藏这样一个空信封十余年,究竟是为何呢?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心头一惊,她连忙将东西放下,站起身透过帷帐观察,只见是两名凤禧宫的宫女走了进来。
“这可是太后最喜欢的发簪,
可不能拿啊,是杀头的!”
“杀什么头啊,我的傻妹妹,你看不出来吗,慧国要变天了,谁还顾上这个。”
其中一名宫女,不断在梳妆柜前翻找,将不少首饰塞进了包袱袋里,一边还继续说着,“你没看见金銮殿里太后的模样吗,她已经疯了!一个疯老婆子,还想当皇上。”
“可她还是太后”
“再过了今晚就没有太后了。”
“”
两名宫女急急地收走了几样收拾后,便匆匆离去,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凤轻舞。
“金銮殿?”轻轻低喃一声,原来施太后在乾清宫,怪不得等了大半夜都没有等到她回来。
沉思片刻,她转身回去将木盒重新放好,旋即离开往金銮殿而去。
此时天还未亮,整个皇宫安静得吓人,偶尔在路上只能看见一些带着包袱偷跑的小太监小宫女,说起来,真正能洞悉这座宫城兴亡的,或许并不是皇帝,也不是武将,而是这些处于最底层的奴才。
行至金銮殿外时,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殿外并没有太监候着,凤轻舞很轻易便能偷偷从门缝中看到屋内的场景。
只见施太后此时神情严肃凝
视前方,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色龙袍,妆容华贵,俨然一副女皇之姿。
若不是整座宫殿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这幅姿态真的有些帝王之气。
手中匕首握紧,凤轻舞朱唇紧抿,左手搭在门上暗下决心,今日她一定要将所有的一切做个了断。
正准备用力推开殿门,可还未来得及实施,凤轻舞只觉手臂被什么猛地拉了一把,当即整个人便被拖进拐角暗处,下意识大叫,而唇瓣处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轻舞,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凤轻舞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抬起眼,视线在昏暗中适应了好一阵才看清来人的脸,竟是蔺之晏。
察觉到她身体不再挣扎后,蔺之晏才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一双黑眸里是暗色的火焰,凝视着她,仿若有万种情绪纠缠。
凤轻舞近乎呆愣地望着他,“你,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回答她的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蔺之晏将头埋在她发间,手臂的力道勒得她生疼。
“怎么又不听话。”蔺之晏的声音几乎是贴在她耳畔,温热的鼻息洒在脖颈间有些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