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之上,凤轻舞带着族人安定下来后,便主动写了封信给蔺之晏,由凤绯代为送去祁国,算是为两人纠纠缠缠的这几年做一个了结。
或许她从来就不适合待在帝王之家,那个四四方方的牢笼里,没有一口空气是自由的,能闻到的,只有勾心斗角的阴狠之气,她实在是累了,不想再去争,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也沦为权力的奴隶。
如今的她,待在荒岛之上,与自己的族人在一起,她可以恣意地呼吸,不用担心自己的茶点会被人下毒,也不用想着如何去应对一个接一个的麻烦,开心了就放声笑,累了就找个草坪躺着休息片刻,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凤轻舞感觉这才是她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人生。
“在想什么呢?”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凤轻舞很快认出是玄德长老。
此时的她正坐在屋中喝茶,一见玄德长老进来,连忙站起身道:“三长老。”
“别,你身子不方便,快坐下吧。”
微愣,凤轻舞下意识抬手将斗篷拢了拢,有些错愕地望着他。
而玄德却只是稍稍一笑,道:“放心吧,我也是偶
然发现的,这件事也没告诉别人。”
“谢谢长老。”凤轻舞低下头,瞧着自己被宽大斗篷遮住的肚子,眉间略微露出些忧虑来。
“能告诉我,为何要隐瞒你怀有身孕之事吗?”
缓缓叹了口气,凤轻舞才道:“那日我阻止凤族出兵援助慧国,说了已经和蔺之晏和离,若是又挺着肚子出现,难免会让人以为我所言为虚,如此一来岂不适得其反。”
“哎,委屈你了。”
玄德长老无奈叹气,他是最心疼凤轻舞的,如今见她连有了身孕都不敢对外宣布,更是心疼不已。
“可不管怎么样,你的肚子早晚会……”
话才说到一半,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只听外面有名小侍卫急匆匆说着,“不好了,刚刚突然有十几人晕倒,族中医师也诊不出疾症来,玄奕长老让属下请凤女前去看看!”
闻言,凤轻舞心头一紧,连忙将披风裹好,从屋内拿出药箱便快步跟着侍卫前去。
此时晕倒的十几人全数都被安排躺在一间临时搭建的小屋中。
凤轻舞挨个检查过去,却不知为何,从脉搏上根本诊不出这些人所患何
病,用金针试过,却并未查出有中毒的痕迹,可这些人却全都一脸苍白地躺在简易的木上,神志模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行将枯木的老人,很快就将寿终正寝,可明明这些人里最大的,也才三十余岁!
“怎么样?”玄奕长老早就在一旁看着,脸色十分沉重。
缓缓摇头,凤轻舞也诊治不出是什么病症,犹豫半晌,才听她说道:“这病看着奇怪,我想用金针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先将他们唤醒。”
将金针从药箱中取出,凤轻舞手腕快速舞动,在病人身上各处穴位快准狠地下针,可落下十几针后,病人却仍旧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这下她也没了办法,这样的病症她从未见过,无奈之下她也只得先安抚好这些人的家人,并留下几名凤族医师陪着她继续观察病人的情况。
然而令她完全没想到的是,还未等到天亮,这些晕倒的病人便全数断了气,死相安详,简直就像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一般。
紧接着,令凤轻舞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族内又有几名百姓晕倒,症状与之前死去的十数人一模一样,而这
次这几日甚至没能挺过两个时辰就在迷迷糊糊中失去了生命。
事情变得越发严重起来,怪病的成因还没找到,就有人接二连三地病倒,没过两日,才安居下来的凤族子民之间就开始流传出是凤轻舞擅自迁居旧址,触怒了神灵,才会引起这场怪病的谣言。
玄奕长老将此言论压下,可荒岛之上全是凤族子民,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终于还是落到了凤轻舞的耳中。
连日来凤轻舞始终在药房中实验,想要找出能够治疗这个怪病的方法,可无论她如何查阅医书,或是配制药方都没有作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族人死在她面前却又无能为力。
又是一个深夜,凤轻舞将自己关在药房中,白日又有一男一女两名族人因病而去,症状还是与之前一模一样。
她不断翻找着医书,只希望在下一个病人出现之前,能够找到些有用的方法,纵使是只能找到拖延死亡的方法也好。
可找了许久,书库里的医书感觉都快被凤轻舞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凤轻舞。”
突然一个声音似乎从远方而来,让凤轻舞猛地
打了个机灵,随即站起身,警惕道:“是谁!谁在叫我!”
话音落地,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她连忙转过身,而眼前却恍然间变成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清,唯有那个声音仍旧在继续。
“回去,完成你的责任。”
“什么责任,你到底是谁?”
抬手在眼前四处挥动,她想要驱赶走白雾,却不知为何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渐渐的凤轻舞竟来自己的手都快看不清了。
而那个声音很快又继续响起,“天道助你轮回,若是不完成使命,天道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听到‘轮回’二字,凤轻舞猛地睁大了眼前,当下也不管其他,大声道:“你是不是让我重生之人,我的重生是有什么责任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至此后,那个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周边满是白雾,凤轻舞心中急切,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踩空,猛地一下跌入白雾中。
“啊!”惊叫一声,凤轻舞猛地从书桌上抬起头来,此时她浑身满是细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趴在桌上睡着了,而刚刚所发生之事,原来都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