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出,周边顷刻间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就连蔺之晏都不禁暗自握紧了双拳。
他确信那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可难保太后不会做什么手脚,他觉不愿意用凤轻舞的安危去赌。
“好。”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豁然打破了沉默,将所有人的目光引起,说话者竟是刚刚始终沉默不言的凤轻舞。
蔺之晏剑眉皱紧,对上凤轻舞平静的脸却看不透她的想法。
而事实上,凤轻舞哪里有什么想法,她不过是听从自己的心选择了相信而已,既然蔺之晏说不是他的孩子,那么她就信了,况且此事是被赵太后牢牢抓在手心里,又有众多证人,她百口莫辩。
如今赵太后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她避而不应,到最后就算是蔺之晏将她强行保了下来,谋害皇嗣的罪名仍旧挂在她身上,一辈子都洗不掉。
她今生行事向来端正,不愿让莫须有的罪名玷污清白,此事必须有个结果,不是赵太后与凤素要找她兴师问罪,而是凤轻舞自己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皇后爽快,趁着今日人都在,不妨就当
场来个滴血验亲。”赵太后率先发言。
当下并没有人反对,蔺之晏仍旧凝视着凤轻舞的每一个神态变化,想要猜出她心中的想法,而赵太后坐山观虎斗,此事与她并无干系,就算孩子是皇嗣就最好,若不是杀了就好,她并不在乎凤素的生死。
而凤素自然是看穿了赵太后的想法,小脸煞白,紧紧地抱着孩子的襁褓,她根本没想到蔺之晏竟会当场不承认她的孩子,甚至还要求了滴血验亲,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或许是她抱得太过用力的缘故,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尖锐的哭声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凤轻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瘦瘦小小的模样,很明显胎里不足。
“太后,水准备好了。”
赵太后身边的宫女红叶恭敬地端着一碗清水上前,又将气氛凝至一个冰点。
赵太后点了点头,道:“好,那就……”
“等等!”蔺之晏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朕已经让人准备了水,就不劳烦母后了。”
明显的不信任,赵太后脸色铁青,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能挥手让红叶下去。
紧接着,殿门外走进一
人,手中也端着一碗清水,定睛一看是秦歌。
在看到秦歌的那一刻,凤轻舞眼眸间闪过一抹冷光,却并未多说些什么。
滴血验亲正式开始,蔺之晏毫不犹豫地割破了手指,猩红鲜血滴入水中,襁褓中的孩子尚在哭泣,被强行拉过小手,也刺破了手指,顿时哭声更加凄惨可怜。
两滴血落入水中,周边没有一个人敢用力呼吸,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水碗中,静静地凝视着两滴猩红的血在水中如何变化。
“相融了!快看,相融了!”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才将众人点醒。
蔺之晏脸色顷刻间铁青一片,他绝不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可这结果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他酒醉那夜与凤素发生了些什么?可他事后分明命人送去了避子汤,也让人盯着她喝了下去,又为何会是这样?
“哈哈,好啊!”赵太后大笑两声,这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如今已经验过,蝶妃之子确乃皇室血脉,从今之后谁再敢在背后嚼舌根子,哀家绝不轻饶!那么依照刚才所言,皇后……”
“母后!就算孩子是皇子,可若说皇后谋害蝶妃,证据
呢?”蔺之晏掩于袖下之手紧紧握拳。
“证据?”赵太后冷声,“当日最好的人证,如今不是正好在场吗?秦歌,你来说!”
将所有的视线引向秦歌,唯独凤轻舞并没有看他,仍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些什么。
“臣,臣那日路过佛堂,听见佛堂内有争执之声便带着侍卫冲了进去,结果就看见蝶妃摔倒在地,而皇后娘娘正在一旁。”
“再说一遍,你可否有看见皇后推到凤素!”蔺之晏咬牙,语气间满地冷冽的寒意。
秦歌低着头,还没来得及回话,不知为何凤素怀中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孩子突然又开始啼哭不已,引得凤素很是心疼地低声道:“我可怜的孩子,他那么小,那么可怜!都怪母妃无用,未能保你足月出生才让你如今身体这么虚弱!”
一阵凄苦的低喃,凤素紧紧抱着孩子,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随即又听她道:“请秦大人定要说清真相,否则我母子二人日后无颜在宫中立足啊!”
伴随着孩子的大哭声,凤素一番哭诉显得尤为可怜,
沉默良久,秦歌低下头并不去看蔺之晏的眼睛,缓声道:“臣
确实看见是皇后娘娘推到了蝶妃。”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皇后谋害皇嗣,按照祁国律法,当斩!”
“朕看谁敢!”
“皇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为了一个恶毒的女人,你竟敢忤逆哀家,不认亲子吗?”
“轻舞是朕亲封的皇后,母后注意你的言辞。”
“你……”
双方僵持不下,周边火药味越来越浓,就像在无形中有一根神秘的绷紧的线,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被扯断,随后就会引起猛烈的爆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寻声看去,竟是始终不曾发一言的凤轻舞。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成!”
“不想。”凤轻舞冷声,对上赵太后的目光却丝毫不加退缩。
“今日太后前来无非是想以此治本宫的罪罢了,无须您操心了。”
说着,凤轻舞转身当场朝着蔺之晏缓缓跪下,道:“承蒙皇上多年厚爱,奈何本宫无德无能,不堪皇后重任,请皇上废除本宫后位,即日起臣妾自愿入冷宫,绝无怨言。”
“好,既然你有这个觉悟,哀家也不再追究你谋害皇嗣之罪,皇上你还不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