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娘您身子金贵,恐怕……”
“怎么,本宫想去看看也不行吗?”凤轻舞语气加重了些,凤眸间明显带着冷光。
金武正是个武人性情,一对上凤轻舞绵里藏针的言语,当下纵使是有浑身的力气也不知该如何使用,最终只得听了她的话,道:“好吧,娘娘这边请。”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凤轻舞跟着他往前方而去,走前稍稍侧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只见车帘稍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石头还真大。”
凤轻舞侧坐于路旁,嘴角含笑,悠闲看着眼前金程两人带着几名士兵满头大汗地搬着石头。
“是啊,也不知怎的就滚了下来,偏偏就挡了咱们的路。”程杨摸了一把汗,皱眉看着搬了小半个时辰,才将挪动一尺的巨石。
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凤轻舞接着道:“会不会是我们走错路了,上天显灵用一块巨石来提醒呢?”
“这……”
“娘娘说笑了,有末将带领着,又怎么会走错路呢!”金武正将话接了过去,暗中给了程扬一个眼色,他立马也跟着附和点头。
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凤轻舞却并没有拆穿之意
,只缓缓站起身道:“本宫有些乏了,先回马车歇息,这巨石之事就辛苦二位将军了。”
“末将送您回去吧!”金武正先开口,整理下衣物便迈开腿跟在她身后。
“有劳将军。”
凤轻舞并不拒绝,缓步按原路走了回去,当着金武正的面登上了马车。
可此时车内却早已不见凤柒的半点人影,取而代之的是足有人高的两个人形玩偶,其中一个已经穿上了凤柒身上的衣物,而另一个玩偶身旁放着一套随行侍女的衣裙,
掀开车窗的帘子,凤轻舞侧眼瞧了瞧,刚好车旁一名士兵抬起头,四目相对,那士兵竟然就是凤柒。
没有丝毫的惊讶,凤轻舞放下窗帘便快速换衣服,这本来就是他们所制定的计划。
先由凤族暗卫将凤阳送回祁国,而凤柒则假扮成凤阳与凤轻舞一同上路。
若是凤傲天派来送他们的人手没有异动也就罢了,可若是他们心存歹念,半路之上,留下来的几个暗卫就会设法挡住车队的去路,她再找个理由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开,凤柒就有机会趁机从马车里溜出来,并混入护送的士兵当中。
凤轻舞换好衣服,在凤柒的
掩护下,很快就偷偷从马车上下来。
她有意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安静地站在马车旁,待到换班的侍女过来时,她才欠身道:“娘娘已经歇下了,有劳姐姐先伺候着。”
“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侍女并未认出她,当即便站在了马车旁与她换班。
在暗卫的接应下,凤轻舞与凤柒很快脱离了车队,站在半山腰,看着金程两人终于费力将巨石挪走,随即车队又开始缓缓行进。
“呵,果真是一群愚笨的武将。”
也不知道是那个暗卫嘲讽一句,当即身旁的凤柒就是一个眼刀过去,那人立即没了声音。
凤轻舞心中轻笑,凤柒为人冷漠严肃,看来在手下心中也是积威甚重,“好了,我们走吧。”
“娘娘,是回梧州,还是祁国?”凤柒突然出声询问。
在那一瞬间,凤轻舞张嘴,祁国两字已经到嘴边却不由得迟疑下来,半晌后,她才道:“先看看能不能追上凤阳哥哥的队伍。”
为了掩人耳目,凤轻舞有意偏离官道,选择走山路,好在这里已经离边境不远,她只需绕过眼前一座高山,后面的路就会顺畅许多,而
且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想着,凤轻舞转身要走,可就在迈开腿的瞬间,却莫名感觉到有些心慌。
回头看了一眼尚未察觉她已离去的车队,犹豫片刻,她还是吩咐道:“留下两个人跟着金程两人的车队,有什么异样立即回报。”
“是!”
……
慧国,驿站
“主子,不好了!我们的人刚刚查到,凤傲天准备在半路上对皇后娘娘动手!”暗卫简短且急促地回报着。
闻言,蔺之晏剑眉拧紧,掩于袖下双手紧紧握拳。
自从收到那封信以后,他便一直悄悄地跟在凤轻舞身后,知道她在梧州被困,也知道凤傲天对她处处紧逼。
可他自始至终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丝毫不曾出手相助。
他在等,等凤轻舞像曾经一样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帮助她,保护她。
这样她是不是就会向他低头服软?
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等到她的一封信,甚至一个信号也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意义到底何在,这一个月,在许多深夜里,他都不禁嘲讽,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傲的他竟变得如此卑微,如此手足无措了。
几乎是强行压住内心的千番思绪,他才能尽量冷静地问出声,“他们走的是哪条路?”
“三,三原心。”暗卫有些犹豫,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他们已经走了半日,恐怕已经……”
“即刻出发。”
“可我们只有……”
话还没说完,只见蔺之晏干脆跨步朝着路边正安静吃草的骏马而去,如墨玉般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寒冰。
暗卫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君臣之礼,猛地冲上前直接跪在蔺之晏面前,急声道:“主子,您不可以去啊!我们现在能用的只有五人,而对方却又五百人之众,实力悬殊太大,您千万不能以身犯险!”
“滚开!”
两个字从蔺之晏口中吐出,带着凛然杀意,此刻的他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谁敢上前阻拦他的路,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撕碎。
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蔺之晏黑眸从身边几名暗卫身上扫过,随即冷声道:“不愿意去的,现在就回去,本君绝不勉强。”
说完,他也没等暗卫回答,双腿夹着马肚子稍稍用力,手中缰绳摆动,娴熟地策马而去,整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