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国边城。
凤轻舞从农家小院离开后,只随意在某个小镇上找了家医馆处理伤口,好在有彦泽高人的药,这些伤虽重,却也不至于耽误了路程。
边关城外,看着比往日多了不知几倍的守城将士,凤轻舞心中不免焦虑。
她是偷偷跑出祁国的,定然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回慧国。
正在犹豫之际,只见身旁一队皮货车队缓缓驶过,当下她心中立马有了计划。
“老板,有件事不知您可否帮个忙?”
快步上前,凤轻舞拦住了车队的最前方的皮货老板,一双素手暗中快速将自己的一块贴身玉佩塞了过去。
皮货老板是个生意人,低眉瞧了瞧,只需一眼就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
“姑娘有何事,尽管说就是了。”
“我要进城,但有些原因不方面露面,所以想请您帮个忙。”
“行,姑娘你放心,我的车队时常进出边城,跟那些守卫都是老熟人,不过得委屈姑娘一下,躲进装货的马车里,这样我这边也方便些。”
“多谢老板。”凤轻舞轻笑,表示并不介意。
进城很是顺利,边城将士对商队只是形式上走了个检查的过程,并未认真搜查,自
然也就没有发现藏于其中的凤轻舞。
入城后,她很快找了较为隐秘的小树林,放出了凤族特有的信号弹。
延误了多日,也不知凤柒是否还会在此处等她。
从农家小院出来,她的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刚刚给皮货老板的玉佩已经算是她的最后家当了。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随便在一颗大树边坐了下来,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痛疼起来,拿出药瓶才发现药已经吃完了。
连日赶路,她这一身伤根本没有多少好转,一路上全是靠着彦泽的药在强撑,如今只能希望凤柒快些找来。
也不知坐了多久,凤轻舞只觉脑袋越来越疼,侧身靠在树干上闭眼凝神,好让自己可以舒服些。
就在她快要睡着之际,突然只觉一双稍凉的大手覆在她额头上,紧接着是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你在发烧。”
短短四个字却震动到了凤轻舞心底,睁开眼,蔺之晏的脸还是那般的英俊沉稳,一双黑眸间带着心疼的色彩。
过了好久,直到他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熟悉的气息沁透她的鼻尖时,凤轻舞才算是真的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来寻她了,却不知为何,这一刻她
有些心酸。
“你不该来的。”
话音刚落,蔺之晏抱着她的手臂明显僵些,抱着她离开的脚步却没有半点犹豫,“我来接自己的夫人回家,有何不可?倒是夫人真是该……”
剩下的话凤轻舞并没有听清,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没过一会儿,她便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蔺之晏心疼地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凤轻舞,也不知她这些日子在外面到底吃了多少苦,一定很累很累才会就这样在他怀里睡着吧。
找了家干净的客栈,蔺之晏一路将她抱进了房间,轻轻让她在床上躺好。
手不自觉地抚上她明显消瘦不少的脸,忍不住叹气,“怎么瘦成这样,都没有吃饭吗?”
“唔!”床上人儿不安分地缩了下脖子,模糊地低喃着,“疼。”
“哪里疼?”蔺之晏帮着她将被子盖好,他早已让店小二帮忙去请大夫,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感觉到凤轻舞明显偏高的体温,却不知她怎会在睡梦中还喊着疼。
而凤轻舞此时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只见她无意识的缩了下身子,声音带着些哽咽,“疼,之晏我疼。”
察觉到异样,蔺之
晏皱眉,随即抬手小心将她外衣脱下,目光在触及她肩头露出的小部分肌肤时,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连忙将她的里衣解开,映入他眼睛的是一道道尚未结痂的伤痕,有些伤口没处理好,还在往外渗着血水,触目惊心。
“混账!”
低咒一声,蔺之晏黑眸间染上一层怒色,“是谁竟敢伤了你。”
去跟店家要了热水,顺便让店小二去买了套女装回来,蔺之晏小心将她身上衣物脱下,指尖第一次控制不住地颤抖。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小心,或是紧张,简单的一套素衣,他却弄了很久才完全脱下,凤轻舞浑身上下满是伤痕,看起来已经做过处理,却仍然没有多少好转,有些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深的伤口却有些化脓了。
怪不得会发烧,完全就是因为身上的伤势恶化所致,这个女人自己就是学医的,怎么还是这般不懂得照顾自己!
取来一块帕子,不敢让她身上的伤口再碰到水,蔺之晏极为细心地帮她一点点擦拭清理伤口与周边的肌肤,又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
弄完这一套工作后,蔺之晏已是满头大汗,期间凤轻舞还在无意思地轻声喊
着“疼”,身上的体温也是控制不住地在继续升高,而他却只能不断地安慰她,第一次蔺之晏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用。
大夫很快就到,为凤轻舞诊了脉后,开了张退烧的药方就走了,原本还需要交代些注意事项,但大夫也是年纪一大把了,在蔺之晏冷得像块万年寒冰般的眼神下,每说一句话都是提醒吊胆,诊完脉还能从屋里出来,他就已经觉得自己是高寿了。
亲自熬了药,凤轻舞还在昏睡中,他没办法只能自己喝一口再用嘴将药喂她喝下,整个过程不带一点情欲,唯有深深的爱护。
喂完药后,他一直守在床边照顾,像看护一个小婴儿般,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深怕会错过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至半夜凤轻舞的烧都还没退下去,而且甚至有了更加严重的趋势。
“庸医!”暗骂一声,蔺之晏心中越发焦急起来,不能让她再如此下去,否则迟早会烧坏脑子的。
沉思片刻,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出门,很快等他回来时,周身却已经湿透,水珠顺着发丝往下不断垂落,从他隐约发紫的唇瓣间,可以发现,他竟是被冷水浇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