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这是蔺之晏离开前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也不知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她没有信心,她还未来得及回答,他便迈步离开,任由她一个人跪在屋外。
“我想和你在一起,也只想和你在一起。”可偏偏隔在他们之间的,除了千山万水,还有那些互相伤害的伤痕与无法原谅的仇怨。
……
翌日,清晨。
奉太后懿旨,凤轻舞天还未亮便轻装素裹,乘着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出了皇城。
她自请前往皇陵守陵,身边只带了两个做事还算勤快的宫女,雨眉被罚入慎刑司并不是她想看到的,临走前,她特意给蔺之晏留下一封书信,只求他看在雨眉曾经也做过他下属情面上,施以援手,如此她也没了后顾之忧。
从皇城到皇陵用时并不算久,马车一路摇晃,也只用了小半日。
皇陵各方面条件自然要比皇宫差上许多,好在凤轻舞对吃住这一块也并不挑剔,只命两名宫女帮她将屋子打扫干净后,便自己带了东西入住进去。
按照皇陵的规矩,凤轻舞白日须得跟着长住其中的空然大师诵经礼佛,每隔三
日还要亲自进皇陵打扫一番。但她毕竟还是皇后,皇陵中也没人敢为难她,虽是来此悔罪,但相对来说,比身在皇宫要自在许多。
是夜。
凤轻舞在佛堂诵经完毕后,命两名宫女守在屋外,而自己则换了身简便的衣装偷偷出了皇陵。
凤柒驾着一辆马车,早就守候在皇陵外,一见她来,立即迎了上去。
“人呢?”凤轻舞快步上了马车,直接问道。
“我们的人在皇陵边买下了间小客栈,长老们都已经抵达,若不出意外,日后那里便是联络点。”
“连日出入一家客栈太过明显,再筹划两个联络点,记住一定要隐秘。”凤轻舞坐在马车上,冷静地交待诸事。
夜风吹过,掀起车帘一角,凤轻舞面色平静,一双凤眸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冷清
皇宫,凤轻舞一走数日,除了留下的一封信与皇陵中每日传来的奏报之外,毫无音信。
蔺之晏坐在书房中,一手揉着眉心,双目紧闭,从她走后,他的眼睛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寻找她的身影。
她曾在凤仪宫中静静看书,曾在御书房中与他一起批阅奏折,曾在紫宸殿中两人缠绵一夜
时间一晃而过,她入宫已经两年,她的身影也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的生活,而如今她却走了。
连一个理由都没有,不惜用那样的方式,坚决地要离开,纵使去守皇陵也在所不惜。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蔺之晏对自己向来自信,可如今他不由得开始怀疑,她的心是不是真的是石头做的,否则为何两年的时间,他都无法打动她。
“皇上,夜深了,今晚是留宿紫宸殿,还是去哪位娘娘宫里?”孙安小声在一旁提醒着。
黑眸缓缓睁开,蔺之晏沉默片刻,张嘴冷声道:“去,年贵妃处。”
夜还很长。
凤轻舞直到第二日日出时分才赶回皇陵,梧州那边的事比她预计的要严重许多。
不仅是山河图频频出现异象,就连平和了百年的凤族宝地梧州,都连连突发自然灾害,先是连日大雨引起洪水,后又是疾病肆虐。
凤族世代信奉神明,这些异象在百姓眼中自然就变成了上天的警告,以至于凤族子民惶惶不可终日,如此下去早晚会出乱子。
因此,凤族长老一致要求她尽快赶回去。
可如今这种情况,她能从宫里脱身就已是费
了大力气,又如何能不管不顾地回去。
更何况,她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山河图守护人的身份。
蔺之晏对山河图有没有兴趣,她不知道,但从小到大,她所接受的培训就是一句话,以命相护。
山河图已经在这世间沉寂百年之久,纵使有人知道些情况,也都只当是传说,可如今却闹了个天下皆知,她必须查出背后是何人所为。
一连好几日,她白日诵经礼佛,晚上便偷偷潜出去见凤族长老,处理山河图与梧州灾害一事,时间一长,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公主,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不如您今晚就休息一夜吧。”
凤柒仍旧在老地方,驾着一辆马车迎接她,一连数日不分昼夜地奔波,就连他都深感疲惫,更何况是凤轻舞这样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女子。
而凤轻舞却只是缓缓摇头,“无碍,离先皇寿诞还有不到一个月,我留在宫外的时间也不多,必须抓紧处理好。”:
说着,凤轻舞也是一阵头疼,她身在祁国,只能根据梧州那边传来的情报,用尽一切手段稳定民心,可这绝对是事倍功半。
一脚登上马车
,连日不眠不休,总归是将她的精力透支到了一个极限,脚下一时不注意竟滑了一下,整个人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好在凤柒眼疾手快,及时在一旁扶了她一把,“公主,您没事吧!”
稳定好身形,凤轻舞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没事,谢谢。”
转过身,她朝着凤柒道谢,清眸扫过,躲在凤柒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却突然撞入了她的眼帘。
“是谁在那!”
凤轻舞顿时冷斥一声,眸光即刻寒了几分。
凤柒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她看的地方,身影快速闪动,很快发现了隐藏在暗处之人。
两人动手缠斗数招后,凤柒很快将那人擒住,直接抓到了凤轻舞面前。
只见那人身穿一套全黑夜行衣,身材高大,黑布遮面。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凤柒怒声质问,钳制着黑衣人的手更用劲了些,引得那人一阵。
见他仍旧不肯说话,凤轻舞干脆上前一把扯掉了他脸上的黑布,却又在看清他的脸时,动作不由得一顿。
“是你?”
“见过皇后娘娘。”黑衣人虽然被钳制,却还是恭敬地低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