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又是一个白亮的天,周边没有了吵杂的声音,体力也恢复了些。
试着坐起身,凤轻舞微微喘气,一手支撑着身体朝周遭望去。
只见此时的她正身处于一间朴素的房屋中,随眼看去满是手制的家具,屋中还放着一台织布用的纺机,上面有一节尚未完工的深紫色布料。
目光再往上移,墙壁上挂着不少竹筒,与一些深紫色绣蓝线布袋,凤轻舞没见过这种袋子,正想看清楚上面绣着些什么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醒了,诶!快来人啊!那姑娘醒了!”
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正猛地朝凤轻舞冲了过来,有些无措地伸手在她身上比划了几下,似乎想要扶她,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凤轻舞无奈勾起嘴角,撑着身子立得高了些,“大娘,是您救了我?”
“不,不是我,是大祭司。”大娘很是兴奋地说着,看向凤轻舞的眼眸间似乎都闪着光。
不一会儿,房间里很快涌来一大批人,有些挤不进来的,就趴在窗子边往里张望,神情看起来,似乎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物件似的。
见这阵仗,凤轻舞心尖一阵发憷,低头看了
看自己,衣着完好,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一切正常。
犹豫地开口问道:“是我,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大家都……”
“啊?不不不,姑娘,你没什么不对,是我们这里太久没有外人来了,这帮小子就是好奇。”
大娘出声解释,又转身朝着屋内的人,豪爽挥手道:“说你们呢!都吓着人家姑娘了。”
“莫大娘,咱们就看看,别赶人呀!”
众人吵闹起来。
听了这话,凤轻舞才算反应过来,目光落到屋中他们的服饰上,才发现他们皆穿深紫色布衣,以蓝线绣纹,银器装饰,衣带间的花纹看起来像许多意象化的虫子,她从未见过这种图案,估计应该是一种图腾。
隐约间,凤轻舞感觉这个村子有些神秘。
“莫大娘,是你们救了我,轻舞在此多谢各位。”
说着,她移动身子就想下床,却被莫大娘一把抓住,“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命定的缘分。”
“你说你叫轻舞?真是好名字,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把莫大娘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莫大娘越说越兴奋,抓着凤轻舞的手就不肯松开,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像是在看什么稀罕宝贝似的
。
凤轻舞无奈,面对如此盛情,只能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留在了莫大娘家养伤,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他们是随着大祭司迁居于此地,已经数十年不曾外出了。
经过数日的修养,她的身体也渐渐痊愈,不时还可以出门闲逛。
不得不说,此地真的可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四面青山绿水,茂林修竹,周遭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
若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凤轻舞缓步走在河边,听说她就是从这条河浮上来的,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游进黑洞,没想到真的获此奇遇。
想着,她的心却只觉莫名的沉重。
凤素此次准备万全,可能她现在已经和蔺之晏成婚了吧。
而蔺之晏也应该发现新娘换了人,他会来寻自己吗?
还是说,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凤素的身份地位与她并无多少差别,对蔺之晏来说,她或是凤素,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清淡的眸子间流露出一抹浅浅的哀伤,心底里,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至少不可以是凤素。
“轻舞姑娘!”
年轻男子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回首看去,凤轻舞一眼便
认出,是此地的武士阿强。
感觉到男子过于靠近的身体,凤轻舞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阿强,是莫大娘让你来找我吗?”
“大祭司要召见你。”阿强说着,又走上前一步,“来,我带你去。”
“大祭司?”
凤轻舞有些惊讶,这些日子她隐约也从莫大娘口中听到过大祭司,他似乎是此地权位最高的人。
见她目光中透着犹豫,阿强爽朗一笑,“轻舞你放心吧,我们苗疆人世代与世无争,大祭司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你说什么,苗疆!这里是苗疆!”
听到苗疆二字,凤轻舞猛地上前将一抓住他的手臂,清冷的眸子间也不由得露出些许波动。
回想此地百姓的服饰与生活方式,她终于想起来,曾经她在凤族藏书中所看到过的名字,苗疆。
据说苗疆一族与凤族一样,是隐世大族。
凤族居于慧国,而苗疆则居于祁国,两方势力皆暗自在所居地发展渗透,凤族与慧国皇室有所牵扯,说是隐世却也是大隐隐于市。
唯有苗疆多年来毫无消息传出,没人知道它如今实力如何。
知晓其中厉害,凤轻舞手心隐隐冒汗,她决不能让苗疆的人知道她是凤
女,否则后果实在难料。
跟随着阿强,行至大祭司府上,凤轻舞很快见到了大祭司。
与她猜想地差不多,大祭司是苗疆权位的象征,眼前男人,五十几岁的年纪,一身暗红蟒袍彰显着其身份的不凡。
阿强退去,房间中只剩凤轻舞与大祭司两人。
“听说,你叫轻舞?”大祭司首先发问,语气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
“是。”凤轻舞恭敬点头,“听闻此次轻舞不死,多亏大祭司相救,轻舞在此谢过大祭司。”
大祭司随手挥了挥,“都是天意,用不着谢。只是不知轻舞姑娘是哪里人,家住何方,又为何会来到此处?”
问到心中最担忧的问题,凤轻舞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冷静些。
“回大祭司,我是祁国人,家中还算殷实,父母去世后,唯有一兄长,兄长为轻舞指了门婚事,可谁料就在大婚当日,竟有贼人将我撸了去。”
“为保清白,轻舞只能选择跳湖,以死明志,却不想阴差阳错竟到了贵地。”
凤轻舞半真半假地说着,为了让自己的话更真实些,说到动情之处,还不忘抬手抹了把眼泪。
而大祭司也未察觉,只让她先安心住下,便放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