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歌看了明月一眼,“是,我也知道这样是非常残酷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问案就是应该要这样。即便是要在将那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撕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血肉,也是没有办法的。”
明月一脸的不屑,“反正我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而且,还有可能是你无能的表现。”
“我怎么会是无能呢?”林雅歌淡淡地道:“我至少为了死去的齐箭做了些什么。”
明月却是说:“那你也是在为了你自己洗脱嫌疑。”
“当然,我没有杀人,必须洗清嫌疑。”
林雅歌说着,便不再理会她,继续问道:“齐夫人,听说,你们齐府最近出了一点事情,对吗?”
“什么事情?”齐夫人怔了一下,停止了哭声,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就是齐府的二少爷得了失心疯,被送去了庙里?”
“唉,确实是有这种事情,我的心中也是十分难受,那孩子之前还是蛮不错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是想不到。”
“那孩子人呢?”
“还在庙里面。”
林雅歌点点头,“能看出来,齐夫人是一个很贤良淑德的人。”
“我身为齐府主母,不得不以身作则啊,”齐夫人说:“自从二弟去了之后,他那边真的是家门不幸。”
林雅歌心中感觉到好笑,若是别人这样说,她也就信了的,但是齐夫人这样说,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齐夫人,您说的话,真的是令人有些难以理解。”
林雅歌的话,刚刚落音,就见着玉叶问道:“林雅歌,你太过分了!我们都觉得齐夫人的话,很简单易懂,为什么你听不懂呢?”
“因为你们笨。”
“你……”玉叶又被她气得很郁闷了,但是,又挑不出来她的不是。
林雅歌说:“不要你啊你的,我的话没有说完,你最好不要插嘴。齐夫人,按照这里的规矩,若是齐二老爷那边人都不在了,那齐二夫人的嫁妆以及齐二老爷的家产,则是都归你们大房这边了?”
“林雅歌,你这是什么意思?”齐夫人怔了一下,眼中露出了愤怒。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啊。”
林雅歌笑了笑,“难道齐夫人听不懂吗?”
“林雅歌,现在是让你来调查我家箭儿的死因,不是让你来这里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
林雅歌淡淡地
说:“齐夫人,你不要再装了,这件事应该就是你主谋的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齐夫人看着齐箭的尸体,不由又哭着说:“箭儿,你看看啊,你看看啊,你就是死了,这里也还是有人要污蔑母亲啊。”
这时,玉叶又忍不住说:“林雅歌,你这个人真的是太卑鄙了,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你自己不想背锅,就开始疯狂地甩锅,你要是将这个锅甩给别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还甩给了齐夫人。”
林雅歌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甩锅?”
“我怎么知道!”玉叶撇撇嘴,很是不屑地看着她,“反正我看你就是不找不到凶手,就知道欺负软柿子。”
“玉叶,你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林雅歌笑了笑,继续对齐夫人说:“齐夫人,我刚才说的话,玉叶没有听懂,明月也没听懂,你应该听懂了吧?”
“我……我也没听懂。”
“你没有听懂吗?”林雅歌笑笑,“那我就再说得直白一点,齐夫人,你为了霸占齐二老爷家的家产。”
“你胡说!”齐夫人叫了起来,“我齐家主母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想要霸占二弟家的家产,你这个话说出去会笑死的人!你们信吗?”
众人听着,都不由摇头,没有人相信的,齐府的大夫人怎么可能会陷害二房?
在京城的人都知道,齐家的兄弟两个,关系是十分好。
绝对不可能会因为钱财而闹得不开心。
林雅歌的话,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
明月忍不住说:“林雅歌,你看看,大家都不相信你。”
“没有关系,”林雅歌淡淡地说:“接下来,我可以慢慢给大家分析这个事情。”
她指着地上的尸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齐箭。”
“啊……”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个人不是齐箭,会是谁呢?”
“至于是谁,我现在不说,”林雅歌笑了笑,“所以,齐夫人,你就不用装作这样悲悲戚戚了。你的演技很好,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根本没有真的伤心。”
一个人演技好,并不代表不会被有心人观察到。
比如,林雅歌,她就一直盯着齐夫人,所以能从齐夫人的眼神中,看出真假。
她原本就极其善于观察人心,在仔细观察下,还是能看出其中的奥秘来。
齐夫人哭着说:“你看我的眼睛
都哭肿了,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伤心呢?我是真的伤心!我的心都快要碎成馅儿了。”
说着,她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面对着齐夫人的哭泣,众人也都纷纷难过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母亲,她们都是有孩子的人,自然是能理解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的痛苦。
但是,林雅歌没有,她依旧在问:“齐夫人,你……”
“啊……”齐夫人尖叫了起来,“你不要说了!”
玉叶狠狠地说:“林雅歌,你真不是人,你看看,你已经将齐夫人吓成了什么样子了!”
“她如果心中没有鬼,何必要吓成这样呢?”
“你真是一个冷血的动物!”玉叶恨恨地说着,“我恨你果然是恨对了。”
“你别这么说。”林雅歌笑了笑,“有没有这件事,你都是在恨我,而我也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恨,你的恨对我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的恨,对她来说,确实是不算什么的。
她说着,依旧走到了齐夫人的面前,“齐夫人,你必须要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齐夫人尖叫了起来。
林雷霆说:“雅歌,要不还是别问了吧?”
“不行,她是装的,”林雅歌冷笑了一声,“齐夫人,既然你如此不配合我,那好,我只好先说这具尸体了。”
她指了指那具尸体,“我方才进入了房间,那个房间里是有一种很奇怪的香气,如果齐箭昨晚上一直在里面呆着,那他的身上必定是有这种味道的,但是,没有。”
她说着,还特意地吸了吸鼻子,“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味道。”
林雅歌说着,站了起来,“我听说,齐箭跟齐府的二少爷,两人长得挺像的,如果刻意模仿一下,外人还真是难以认出来。”
齐夫人怔怔地看着她,这些对她来说,怎么知道的?
一个老太婆说:“雅歌,这件事,你说的对,齐府大房和二房的两个少爷,确实是很像,我见过,能作证。”
林雅歌对着那个老夫人微微福身,以示感谢。
接着,林雅歌说:“很显然,地上死的这个不是齐箭。但是,我觉得一点,就算是完全一样的双胞胎,父母都能分清楚,何况还不是同一个父母所生的。”
那意思就是,齐夫人应该是能分清楚自己的孩子,地上这个不是齐箭,她应该是
能认出来的。
齐夫人瞪大了眼睛,她的心好乱。
林雅歌说:“齐夫人,你也不用对我瞪眼睛,我会忍不住想要把它给吃掉了。”
齐夫人咬咬牙,“林雅歌,你不仅会胡说八道,你还会危言耸听。”
“我怎么危言耸听了?”林雅歌笑了笑,“齐夫人,你是说我说的吃眼珠吗?”
“是的。你在恐吓我,但是我不会怕你的。”
“齐夫人,”林雅歌笑笑,“我说这个人不是齐箭,你信吗?”
她当然知道。
但是她不能承认啊。
“林雅歌,我不知道,那明明就是我的儿子,你为何非要说他不是呢?难道人是你杀的?”
林雅歌摇摇头,“人不是我杀的,但是我知道他在死了之后,还被人动了。”
“你说什么?”齐夫人说:“他被人动了?”
“是。”林雅歌说:“你看,正常人在这个地方倒下去,应该是这个姿势,怎么也不可能成为他现在的这个姿势。”
现在的这个姿势,是非常笔直地躺在了地上,绝对不符合被人谋杀。
“林雅歌,你真厉害。”一个老太太忍不住夸赞道。
“我也是见过,因此,才会这样说的。”
林雅歌伸出了手指,“也就是说,他在死后,被人移动过,但是我问齐夫人和抱琴,他们都说没有。那这里面就是有隐情了。”
齐夫人不由问:“找你这样说,那为什么要移动呢?”
“我猜想,应该是无意识的,也就是说,凶手可能在找什么东西啊,或者在他的身上做了点什么,无意中移动的。”
在当时那样情急的情况下,碰触到尸体是正常的。
林雅歌的想法是,就算是孪生兄弟,也有可能是不大一样的。
为了营造出逼真的效果,可能他们有通过化妆来改变一下。
林雅歌看了看,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块湿巾,“大家看清楚了这张脸。”
说着,就拿那块湿巾在他的脸上擦了惨,果然是有一些墨迹。
她的那块湿巾也不是普通的湿巾,而是卸妆棉,很好用的。
林雅歌说:“你们再看,是不是跟方才有点区别?”
这个基本上不能算是易容术,因为两人原本就是十分相似的,再用通过一些妆容的改变,就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了。
众人见着,都不由震惊了,纷纷惊呼了起来:
“你们看,还真的跟之前不
太像了。”
“林雅歌真的是太厉害了,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
“她居然能通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姿势,来判断这个人有没有易容。”
“林府五小姐,聪慧不是懒得虚名的。”
众人纷纷追捧,让林雅歌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继续说这个案子。”
她现在虽然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进展,但是,她还没有给自己洗清。
这时,就见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来,“福儿!”
来的人正是齐府的大老爷,地上躺着的人正是齐福。
林雅歌说:“齐老爷,您来得刚好,我这边也正好是需要您的帮忙。”
“你说。”齐老爷的声音有些悲伤,他虽然没有像齐夫人那么鬼哭狼嚎,但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悲哀,那种悲哀是转不出来的。
林雅歌说:“这个是齐府二老爷的儿子齐二公子,对吧?”
“是。”齐老爷叹息了一声,“这个人确实是我家二侄子。”
他说着,顿时有些难过了起来,“真没想到,他已经死了,原本我一直以为他在庙里面学的很好,过得很好。”
齐老爷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悲伤的气息。
这才是真正的痛苦和悲伤。
看得出,齐老爷是打心眼里感觉到悲伤了。
林雅歌说:“那他死在了这里,您有没有觉得很意外?”
“确实很意外,我一直以为他在庙里面。”齐老爷说着,忍不住哭了。
“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林雅歌笑了笑,“您听我说说就明白了。”
于是,她将齐夫人为了霸占二房的家产,而导演了这一曲好戏,跟齐老爷说了。
齐老爷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样。
“你怎么能这样说?”齐老爷还是不相信,“我夫人对二弟一家,是非常好的,但是二弟家屡遭变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雅歌摇摇头,“事情绝对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她看了一眼齐夫人,“我可以先跟您说一下,我的假设,你先听听看。齐夫人想要霸占二房的财产,但是又没办法强行霸占,便趁着齐二老爷夫妇都去世,就留下了一个孩子,她就想着,如果想要霸占家产,那就必须要把这个孩子也给解决了,于是,齐夫人就污蔑了他,原本齐夫人以为,他是必死了,但没想到,您只是让他暂时出家。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