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达的时候,李子轩已经出发进宫去给皇上行针去了。
肖景义昨天晚上在书房凑合了一晚上,李子轩未曾派一个下人来问问他是否回屋去睡觉,也未曾主动来找他说明昨天她匆匆出宫后又去往智勇侯府的原因。
他心情正不爽呢,又接到这样一个圣旨。来景王府送圣旨的正是皇上身边的陈公公,陈公公见肖景义接了圣旨之后脸色很苍白,身子还轻微的颤抖。
陈公公便安抚了两句,“皇上也知道,景王和王妃刚刚成亲,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但是景王妃亲自请命去启辰,以身犯险为皇上去求娶解药,实乃大仁大义。还请景王放心,此去虽有风险,但是皇上已经安排了禁军副都统沈冉和寒王一同随着王妃前往,定能保护王妃安全。”
“谢公公宽慰”肖景义后槽牙紧咬,“沈冉和三弟的武功都那么好,他们一定会照顾好本王的王妃的,是本王多虑了。”
陈公公走后,肖景义就将圣旨摔在了地上,折身就冲向了他和李子轩的新房。
吴松慌忙捡起地上的圣旨,之后追着看起来已经气疯的主子,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
后。
肖景义进了他和李子轩的卧房,吴松立在门口没有跟进去,肖景义才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一开始只是一个花瓶,一个凳子,后来打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吴松站在门口,能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微微的颤动。
这响动春兰想假装听不见都难,虽然王妃总是告诉她,在这个王府里,遇见什么事情,能躲就躲,不要靠前,但是现在是王妃的屋里出了乱子!
别人的事情她自然是能避则避,王妃屋子里的事,她怎么能缩头乌龟一样在屋里待着?待会儿等王妃回来,要是问她出什么事了,她怎么说?说不知道吗?
她越想越坐不住,攥着拳头就跑了出来,她想冲进屋子里去,吴松拦住了她将她拉到了一边立起眉眼凶她,“你疯了?王爷在里面打砸东西,你往里面闯什么?不想活了?”
春兰耿直的回道,“这是王妃的房间!不管是谁在里面,把王妃的东西都砸了,我总要管一管吧?”
“这是王妃的房间,也是王爷的房间!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不高兴想砸,谁能管的了?”
屋里的打砸声依然不断,春兰听了吴松
的话,攥着拳头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对,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她要是敢在王爷气头上冲进去就是纯找死。
“可是,难道就这样让王爷砸?”
“砸吧!”吴松把手中的圣旨递给春兰,“你看看这个,你就知道王爷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春兰看了吴松一眼,她接过圣旨一看,一双大眼睛瞪的溜圆,“不会吧?让寒王跟着王妃一起去启辰?”
“不会?怎么不会?圣旨上不是清清楚楚写着了吗?”吴松的表情也有点儿臭,“你我二人是主子们身边最亲近的二人,别人不知道,你我不可能不知道。你看到寒王要和王妃一起启辰办事,你会感到惊讶,是因为你本来就知道寒王和我们王妃之间是有事情的!你都知道,王爷怎么会不知?”
“不是的!”春兰胀红了脸和吴松解释,“是寒王一直喜欢纠缠王妃,王妃对寒王从来都是避而远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松整天跟在景王身边,他把景王的憋屈和王妃眼神中的目空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早就对王妃有意见了,“不是?哼!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欲擒故纵?”
春兰也很生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王妃?”
“我怎么不能说了?假如她不是那样的人,那这道圣旨是怎么来的?你瞅瞅她做的都是什么事儿?王爷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他,他如此信任她,可是她呢?她把王爷当成了什么?”
“王妃她”春兰皱起眉眼还是坚持替李子轩说话,“我相信王妃的为人,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或许这就是皇上的意思,凑巧罢了。”
“你可真是愚忠!”吴松冷笑,“要是凑巧,为何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件事情你敢说她不知情?圣旨里明明白白写着,是王妃主动请缨去启辰!主动!昨天王妃将王爷留在皇宫,她一人从皇宫出来,直到夜里她才回来,王爷一人睡在书房,她可曾派人过来问王爷一声?今天一早她前脚去了皇宫,宫里就送来这么一道圣旨,王爷还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忽然又看到这样的圣旨,你说,王爷现在的心情得有多崩溃?!”
春兰低下头不想再说什么了,说的再多,吴松也会认为她是在为王妃狡辩。她自己心中信任王妃,就够了。
王妃的性子就是如此,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光明
磊落没有必要解释,她就不会去解释。
依着她对王妃的了解,王妃若是对寒王真的有意思,又怎么会选择和景王成亲呢!?
“吴松。”
肖景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吴松和春兰同时一惊,扭头一看,肖景义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
吴松跑过去,肖景义目光呆滞的吩咐,“浴桶抬进来,我要沐浴。再把大婚之前,母妃送我的那壶酒拿过来,我要喝。”
“喝酒?用不用让厨房去做几个小菜?”
“不用。”
“是。”
吴松走到春兰身边说,“快去多叫几个人把里面简单收拾一下。”
“好,知道了。”
肖景义一脸的颓然,他坐在床边,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地面。
春兰带着几个丫头进来,没多会儿就将地上的碎片都打扫干净了,浴桶也被抬了进来,这是肖景义第一次在这儿洗澡,春兰帮他把屏风挡好,接过他脱下来的外衣搭在了屏风上就带着那些粗使的丫头出去了。
肖景义木然的坐进了浴桶中,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大婚之前,他满口答应,他们之间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夫妻,可事实上,他做不到他所想象的那样对她的事情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