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星拿开夏月白的手,站起来哼道,“不怕!”
夏月白冲着自己妹妹这倔强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你这脾气必须要收敛一些,要不然迟早吃亏!”
“吃亏?”夏繁星走到了院子里停下来,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皎月哼哼一笑,“我这脾气不收敛的话以后吃亏不吃亏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我要是变得没了脾气任人欺负的话,立马就会吃亏!”
才说完这话,夏繁星就在回房的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周氏。
周氏已经没有了曾经那趾高气昂的气势,她只身一人,在夏繁星回去自己院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大小姐。”
印象中,这是周氏第一次屈身给她行礼,皎月的光辉下,将周氏的形态照应的清清楚楚。她虽然是对她屈身行礼,但是常年骄傲的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忘记了那种高高在上被所有人敬畏的感觉?
屈膝给她,只不过是走投无路有事相求,她的身体能够屈膝折服,但是她的表情不自然,从骨子里对夏繁星表现出来的戾气也没能好好的控制住,她恨夏繁星,她认为她的儿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夏繁星。
夏繁星顿住脚步蹙了蹙眉听周
氏说道:“大小姐,赢儿做错了事情,他现在得到了惩罚,他身染溃病,活不了多久了,我别无他求,我求你去跟漠王求个情,让他放了赢儿,让他回家来,生命的最后一程,让他走的舒服一些。我知道,你和漠王表面上虽然解除了婚约,但是你们的感情依然深厚,我也打听到了,漠王被皇上赦免了罪行,他明天就能被放出来了。求大小姐,看在他就快要死的份儿上,帮帮忙吧!”
这怕是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害她,险些将她害死的事情了吗?
夏繁星勾起唇讥讽笑问,“周姨娘是不是觉得,这大牢,是想出就能出的吗?漠王当初关了他,也是按照律法办事的,难道姨娘要漠王枉顾国法?”
“我跪下求你了!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周姨娘下跪,趴在夏繁星的脚边哭求,“大小姐,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对你处处苛责,我为了我两个孩子的未来,自私过、心狠过,但是现在我们都得到报应了呀!求大小姐”
夏繁星绕开周氏,双手背后,叹着气往前走,她平静却无情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了周氏的耳朵里。
“你们雇人杀我的时候,你们放狗想咬死我的时
候,我又能去求谁呢?所以,周姨娘,夜深了,你回吧。”
周氏目光透着绝望,身体瘫软在地上半天都不曾起来,躲在旁边的夏暖走出来搀扶起周氏,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的问,“母亲这回可死心了?夏繁星根本就不会有一丝恻隐之心。自从父亲和大哥回来之后,她更是不把我们母女看在眼里了,以前的她都是装傻,我们对她做过的事情她都记着呢,她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我们都踩在脚下死死的践踏!”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我想通了,荣华富贵怎样?位高权重又怎样?那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要把我的赢儿接回家来!暖儿,你没看见,你哥他已经快不行了!他浑身都开始溃烂出血,无论站卧坐行都疼痛难捱,他已经那样了,那个夏繁星为何还那么狠心?为什么啊!”
“所以,既然她狠心,就别怪我们无情,母亲,你应该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干掉她,帮哥哥报仇。”
周氏摇头痛哭,“我现在一点儿报仇的心思都没有啊!我只想把你哥哥接回来,帮他减轻痛苦,让他在我的照顾下过完仅存的生命。”
“接他回来做什么!?”夏暖忽然冷声
质问,“他已经是一个要死的人了!还得了那种恶心人的病!那种病会传染的你知道吗?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了!就是他,一次一次的出着馊主意,让我们没害成夏繁星,反而让自己落入这般凄凉的境地!他若不是喜欢流连那种烟花之地,又怎会染上这种恶心人的病?他害了的我们被父亲厌恶,害的整个侯府跟他一起丢脸,现在我们自保都困难,母亲居然还想接他回来?”
夏暖话中带着怨恨和刻薄,以前夏暖说话从来不会带着这种口吻,所以周氏很吃惊的望着她说:“暖儿,那是你亲哥哥啊!从小他对你不薄啊!”
“谋害别人不成,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上,我没有他这种愚蠢的哥哥!”
“暖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夏暖阴森一笑,“我怎么了?我变成这样不都是跟你和哥哥学的吗?是你们让我看清楚,要想让自己有地位,让别人尊敬,就必须心狠!母亲,我劝你别再傻了,你没有儿子,但是你还有我啊!你该重新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将夏繁星那个罪魁祸首给除掉!”
“不不”周氏摇头头走远,“我不能再做坏事了,
我要给赢儿积德,我要给儿子积德啊!我要让他的病好起来。”
“你做梦吧!”夏暖攥紧拳头,对着周氏的背影怒道,“你儿子好不了了!”
她们都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插曲,全被一个不喜欢走正路的访客给看了去。
余一低声解释,“夏家二少爷不只一次想要害大小姐的性命,被大小姐告到了大理寺,最终证据确凿,二少爷被下入了大牢,现在听说是得了溃病命不长久了。”
“呵,这个周氏,脸真够大,这种请求居然也开得了口!你在这儿守着,我进去说几句话。”
“是,主子。”
橙儿剪了灯芯,屋子里瞬间亮堂了一些,夏繁星双手托着下巴,表情忧愁的问橙儿,“橙儿你跪过最长的时间是多长啊?”
“一个时辰。”橙儿剪了灯芯,把灯罩套好,走过来站在夏繁星的身后说:“当时是因为学习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被管家罚跪一个时辰,一天不准吃饭。”
“一个时辰?那是什么时候?冬天还是夏天?跪完一个时辰,你腿疼不疼?”
问题问出去半天,橙儿没回答,夏繁星狐疑的转头,“橙儿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