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走后,肖漠北冰冷的目光落在赵清凌垂头站立在一边的身影上。
赵清凌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只要是肖漠北肯对她好,能给她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真心,她都会对他全面的倒戈,不管皇后会怎么惩罚她,哪怕是让她死,她也认了。
只是,心存希望并不一定会迎来好的现实。当她感知到肖漠北在看她时,她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从他的目光中读出那种不屑,讨厌,甚至看上一眼都觉得多余的眼神时,便知道,自己是痴想了!
他对她,真的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以前他靠她来伪装自己,掩饰自己的能力,现在羽翼丰富了,不再是一只害怕被弱肉强食的食物链吞并的小鸟,而变成了一只可以翱翔天际的雄鹰,所以,他不用再掩饰自己的能力,所以,她在他眼里彻底无用了是吗?
赵清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她生来就是一枚棋子,最后就是被人丢弃的命运。
“皇后派你来本王的身边做什么?”
面对肖漠北的质问,她脸色惨白的一笑,“漠王如此问我,让我怎么回答呢?我若说是因为我对漠王的感
情太过执拗,所以去央求皇后姑姑让她为我做主将我送给你,你会信吗?”
肖漠北立即摇头,“本王不信。”
赵清凌双手握紧,红了眼睛,眼中含泪的说,“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漠王,是皇后姑姑让我来的,她想利用我做什么,我也不清楚,那就请漠王以后叫人看好我,不要让通风报信的人混进来,不要让我和姑姑的奸计得逞!”
肖漠北眯起眼睛凝视了她几秒,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赵清凌听他对门外的人交代,“把她带到离着枫林苑最远的院子里去住。不必配粗使丫鬟和小厮,饭食就按照府上的普通丫鬟对待,让隐卫看好她,不准她和外人接触,也不准她踏出院子半步。”
赵清凌听了瘫软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泪无声的哗哗的流。
芳草跪在她的身边哽咽着安慰,“小姐你别哭,漠王这么对你一定是因为他和太子不和的原因,等过几天,他想明白了就会想到你了,就会觉得他不该这么对你了!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做到铁石心肠的,再说,情蛊”
“闭嘴!”赵清凌哀伤的眉眼顿时凌厉起来,芳草也意识
到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嘴巴慌忙摇头。
门帘一挑,纪风出现在她们主仆面前,声音和他主子一样淡漠无情,“赵小姐,请随我走吧。”
赵清凌抹去眼泪跟在纪风的身后走着,一直听到纪风说“到了”,她才抬起头打量这个地方。
“赵小姐,这里从建府之后就一直没人住过,有些脏乱是难免的,你们自己动手收拾一下吧。我还有事,告辞。”
看着纪风离去的身影,赵清凌陷入沉思。纪风是个很守规矩的人,若是没有肖漠北的示意,他不会自作主张的将她送来这里。更不会在她的面前自称“我”。
赵清凌无声的自语:所以,肖漠北,你这是在逼我吗?
从院里转了一圈儿回来的芳草红着眼睛,一开口,委屈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小姐,奴婢去里面看了!院子里全是枯萎的杂草,屋子里全是灰土和蜘蛛网,里面的家具少的可怜,连被褥都没有!里面也没生碳,可冷可冷了!眼看天就黑了,我们怎么办啊?”
赵清凌抬头望了望天,忍住就要落下的眼泪,考虑了一秒,她轻颤着说,“我进去收拾一下,你去找管家要被褥。”
“小姐你
你怎么干的了粗活?你从小都没做过打扫屋舍的事情啊!”
“万事总有第一次,眼下先活下来要紧。”
“是。”
不夜城冬季的傍晚,寒风呼啸,街道上很少看见行人,百姓大多窝在家里,一家人守着炉子取暖,或者坐在炕头上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从不夜城这条最繁华的街市上拐过弯去之后,道路显得更加清净了。坐在马车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
坐在夏繁星的身边闭目休息的春兰忽然睁开眼睛惊呼,“不好!有刺客!”
橙儿一听,脸儿都吓白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别吓唬我啊?”
春兰的神色凝重,侧耳细听,眉心越皱越紧,“是真的,最少有十人!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拉着小姐快点儿跑!”
“可是,小姐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啊!”
橙儿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马儿嘶鸣,紧接着马车车身猛烈的颠簸了几下就歪倒在一边不动了。
橙儿抱着依然熟睡的夏繁星颤声问春兰,“怎么回事啊这是?”
“应该是有人朝马放了箭
!”
这时听见外面的车夫惨叫一声,“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呃”
那求饶声戛然而止,外面这时死一般的寂静。
春兰从垫子她找准了时机冲了出去,一剑刺中了马车外刚刚刺死了车夫的那个蒙面人。
其他人见自己的同伴被刺穿了心脏纷纷提刀冲过来。
纵使这些黑衣人不是那种功力超高的杀手,可耐不住人多,春兰一人难以敌对这么多人,况且她心里还焦急着,时不时的瞥一眼马车,担心橙儿和夏繁星的安全。
橙儿怎么都喊不醒夏繁星,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心里又急又怕,她掀开帘子探头看了看,看见一群人围在瘦小的春兰身边,不长眼的刀剑都冲着春兰扎去,她“娘啊”一声,退回到马车里继续用力的摇晃夏繁星的身体,“小姐小姐,不得了了!你快醒醒吧?你再不醒的话,我们今儿这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春兰招架吃力,步步后退,几个蒙面人趁机跑向了马车。
他们攥紧刀柄冲向马车,从四个方向径直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