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孙元泰不喜欢他,孙长佑回嘴道。
“我外爷没有。”
“他若是没有,怎么会抓了王府的车夫,想要拿那些旧事要挟我娘,我父王以前说过,是他让娘回乡养病的,你外祖不信,抓了王府的人,把人都逼死了,你外祖母拿着毒药要冒了我的名,要害我弟弟,她还篡夺着王府侧妃给我娘下毒,她刚刚还在宫里说,要趁我爹不在的时候,要找宫女害了我娘呢。”
“行了,元泰,朕都知道了。”
孙昭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十分的让他头疼,也不知道是太过聪明的刻意为之,若是她这样的心计,如果是个男孩子,只怕当初孙恪的那句不要皇位的话,也都要重新的仔细斟酌一番了。
“这些话莫要再说了。”
若说这后宫现在是孙元泰的天下,实在不为过,有孙恪在后面撑着,只怕她没有半点不如意,也没有人会以卵击石敢招惹到她。
而自己的身子就是有意瞒了世人,这宫中之奴才哪里会不知道情形,只怕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你带你娘下去吧,父皇要对长佑说几句话。”
白锦绣今天他就是想要处死,也是处死不成了,有孙元泰在这里,孙昭着人把她拉开倒是容易,可是自己这个身体孱弱的儿子,又能托付与谁?
严贵妃虽为母亲,但她的野心太大,不为可用之人,若是直接托给孙恪,严家势必又是为自己这个弟弟所不容,迟早要除了去的,到时君臣离心叛德,以儿子的身子自己支撑起这个江山,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喜,赐摄政王王妃东珠十斗,锦缎十匹,美酒十坛,以奖其贤德。”
白锦绣通身冒汗,竟不相信孙昭因为自己女儿而放过了自己,这时候大喜上前提醒她谢恩,
白锦绣本不想如孙昭的意,可是,这时候孙元泰一双小眼望过来,满是纯静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极是依赖又想要寻求呵护的模样。
白锦绣闭了闭眼。
“谢皇上赏赐。”
“得了,下去吧。”
孙昭心中盘算着什么,白锦绣未必知道。
孙元泰此时心里在想什么,白锦绣也未必能猜得出来。
而白锦绣此时心中所想的却是刚刚孙元泰的那番话——孙氏又要害她。
她是等孙恪回来,再说?
还是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
孙长佑小小的眼里看着白锦绣这么狼狈的模样。眼中十分好奇的看着心里这个母妃提到过的坏女人。
“贵妃,那个地方虽然离公主的书房近了些,可是到底还是离您的宫中更近,没得为了没影的事,就一味的这么蒙了心的排挤了咱们。以前是因为宫里有个皇后,咱们需要让着躲着,现在不过是几岁的一个小丫头罢了,到底连皇上亲生的都不是,不过是一个贱人所养的贱货,贵妃却为了这么一丁点的小事罚了玉儿,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孙氏坐在严琼华的下首,虽然她此时见着严琼华面色已然是难看了,可是,她仍旧是十分不解气的恨道。
“且不说其它的,就那是王府里摆宴,没得多少人给咱家没脸,我倒是没什么,可是,现下好歹这宫中的大小事宜是您在把持着,没得到现在咱们挺个腰喘气的还不准,这宫中的人一向是捧高踩低的,若是依着我的意思,把那个掌事宫女寻个由头打死才罢了,否则,这以后玉儿如何在宫中行走,这脸面都让一个宫女给踩到地上了,咱家现下到了这地步了,没得还受这些怨枉!”
严贵妃任凭孙氏说了这一大糟,只冷眼看着,反问了
一句。
“什么地步?”
孙氏欲说,却被严琼华厉眼止住。
严琼华厉声斥道。
“你若是嫌我管你了,明日我便回了皇上,好歹你也是一宫的主位,不必在我这里受委屈,牡丹亭墙外的那个储绣宫位置也好,地方也宽敞,现下还闲着,你先准备一下,过几日搬挪过去。”
严如玉早先跟严妃提过了多少次了,自己想要搬挪出去。
严贵妃一直没应承了她这桩事,今天她不过是向母亲告了些状,多费了些眼泪,这宫殿便有了,想着自己终于不必受长姐的约束,严如玉高兴异常,脸上已经抑不住兴奋,笑吟吟的上前,福身行礼。
“谢长姐。”
至今,严如玉还没改了称呼,看着这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妹妹,严琼华也懒得再费心,这些日子她添了多少的事,撵出去了索性自己也图个清净。
仍旧是在宫中,左右皇上也没有让她近身伺候过,实在出不了多大的事。
孙氏见二女儿高兴,眉头也散了郁结,忙笑道。
“这就对了。外人有什么好的,多惦记些你妹妹才是正理,没得便宜了那些贱人!”
“够了!”
严琼华现下当真是庆幸自己以前是养在奶奶房里。
母亲这样的张狂放肆,让严琼华也明白了前几日父亲为什么会在母亲房里责难母亲。
这对母女,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凭你怎么为她们筹谋,到底是什么也不明白!
“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她现在是我的女儿,是长公主,你们要记住,这大金朝再没有比她矜贵的女子!”
严贵妃心中也有苦处。
她的手也只能控制内庭,朝堂上,她伸了两回都被皇上斩了与外面的手脚,所以,严琼华只能倚仗父亲在朝中的威势,不得他法
。
孙长佑年岁太小,又是身体羸弱,一年不说吃三百六十五天的药,二百多日总是有的。
皇上和她虽然对这孩子期许颇多,可是,有孙恪这个摄政王在,如果没有孙元泰的制衡,什么时候被孙恪抢了皇位,或者干净养废了,都是未知。
她的手也只能控制内庭,朝堂上,她伸了两回都被皇上斩了与外面的手脚,所以,严琼华只能倚仗父亲在朝中的威势,不得他法。
白锦绣不能出事!
这也才是严琼华在察觉了孙昭要赐死白锦绣的时候,急忙透了消息给孙元泰,还让孙元泰带了皇长子孙长佑过去的原因。
想是,皇上会理解她的一番苦心,肯定会顺势而行的。
果不其然,未到正午的时候,孙长佑回到她的宫中,严贵妃屏退了左右,自己细细的问了两句,竟是觉得当是文华殿中的形势,就是她也是一身的冷汗,真不知道白锦绣当真是有多大的胆子,难道仅凭着孙恪的喜爱,竟敢于皇帝面前失仪,敢当着皇上的面,掷凤冠于地上,形同忤逆!
严贵妃还没等明白,突然宫中大管事太监大悲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宫女未及拦他,大悲已经到了严贵妃的面前,慌乱中险险的跌倒在严贵妃脚下。
大悲大惊失色的指着御花园的方向,惊声道。
“贵妃,不好了!”
“何事惊慌?”
严琼华看到一向做事沉稳的大悲竟然乱成这样,知道必是出了大事,她以为是皇上不行了,却忽听大悲面色害怕的对她说道。
“孙夫人带了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女子进宫,那女子怀揣利刃,刚才孙夫人在和您这里说话的功夫,那女子竟然就失了踪迹,不在您宫中。奴才悄悄的打听了,竟是有侍卫说有个陌生面孔
的去了御花园,奴才赶紧又问,现在摄政王王妃正在牡丹亭中,公主也在!”
“什么!”
严琼华惊得大惊失色。
“快!快!”
严琼华什么也顾不得,将儿子赶紧给了贴身宫女照看,让大悲搀扶着她,就往御花园奔了过去。
路上,严琼华的金钗慌乱中掉落在地上。
形容已近狼狈!
可是,严琼华现在哪里顾得了这么许多,莫说孙元泰,就是白锦绣有个什么闪失,严家一门哪儿还会有个活口!
这是皇上想要借严家的手杀了白锦绣啊!
皇上终是没有死心!
待严琼华到了御花园里,气喘嘘嘘的上了假山,奔到牡丹亭下,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地上有一滩血迹,一柄短刃,有茶水打翻在地,正有几个宫娥在收拾。
“公主呢?”
严琼华急急的抓了一个宫女的衣襟,问道。
“公主呢?”
那宫女眼神懵懂,像是不明白贵妃娘娘问什么,只敢说道。
“奴婢不知,是长公主的贴身宫女让奴婢几人把这里收拾干净的。”
“行了,本宫知道了。”
伸手扶了扶鬓角的汗,严琼华狠狠的闭了闭眼,急速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下山的时候,严琼华步态端仪,面色也趋于正常。
“有劳公公了。”
大悲并未回话,半屈着身子,像是小心的扶着严贵妃的手。
这事,不必说明白,也不必说透,这亭内的四个宫女的性命已然是没有了活路,这样的事情在宫中发生的太多,太多。
偌大的一个皇宫中,哪个角落没有粘染鲜血?
严琼华回到自己的宫殿,才要进门,又有宫女慌张张的报她。
“贵妃娘娘,刚才摄政王王妃带了四个小丫头闯了咱们的宫里,竟是什么也没问,就把孙夫人给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