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白锦绣皱眉,不知道好好的酒宴,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了?”
见白锦绣仍旧什么也都不明白,孙恪更是恨得牙痒。
此时房里几个伺候着的奴婢们早就吓得哂哂梭梭的跪了一地,虽是人多,却半个不敢出半点的声响。
“都给本王滚出去。”
孙恪撵人的功夫,白锦绣自己想了想,这段时日她到底是没什么错漏的地方,见孙恪发这么大的脾气,便也上了些小性。
等宫娥奴仆都走净了,白锦绣嘴角挑了挑,嘴里嘀咕了句。
“王爷好大的威风!”
“你!”
孙恪实在不想和一个他一只手就能掐成了泥妇人见识,可是,当白锦绣身边的两个嬷嬷把完颜东兴送了回来以后,孙恪立下就意识到白锦绣身边连个近身服侍的人都没有了。
先是派了身边的太监去寻,那太监寻了一遍,在武德殿里找不到人,事关重大,哪里敢瞒他,急急的就报了。
孙恪听了以后,当即就撇下了酒宴上的所有的官员。
看到孙恪被自己气得说不出来话,王冠上的帽珠直颤,脸色也泛了青,白锦绣这才意识到,该是她的事情。
转念略想,这才明白了过来。
不由得心头窃喜,白锦绣小心的上前,一副极是讨好的嘴脸,换得竟是如此的快。
到了孙恪的近前,极小心的扯着孙恪的一角蟒袍。
“王爷,不若也给臣妾的脚上系一只铃铛,这样臣妾便走不掉了,可好?”
白锦绣鲜少这样的讨巧卖乖,孙恪面上虽仍然是冷冷的一片,心中却十分的觉得稀罕,故些,瞥了白锦绣一眼道。
“弄块免死金牌系系在脑袋上都不顶用,系那些糊涂东西在脚上又有什么用处。”
“就是,就是,还是王爷英明
神武。”
孙恪强自咧了咧唇角,这英明神武二字,他听得多了,却被白锦绣歪用在此时,实在是说他太过荒唐了。
“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孙恪也不耐烦和白锦绣说这宫里如何的步步危险,他原想着白锦绣一向是谨小慎微的个性,实在不会如此的大意,却没料到,白锦绣当真还是个糊涂的脑袋。
见白锦绣被他说得害怕,没了刚才的嬉笑颜色,孙恪又有些后悔,只得转而又道。
“左右有本王在呢,你怕什么!”
怕白锦绣想得多了,孙恪扯出在白锦绣手指间捏着的袍袖,冷着脸色又道。
“去做准备一下,一起回府。”
“噢。”
白锦绣应了句,又偷眼的瞧了瞧,见孙恪的脸色已然是阴转晴了,这才转身出去按着孙恪的话去叫王府里带出来的嬷嬷准备回府。
孙恪眼见着白锦绣出去,看着她姗姗如飞的裙角,说不得这心口里的一颗乱了的心跳,终才算是放得安生了。
就在孙恪查不出什么眉目的时候,阮非墨派了身边的一个六七岁的小童送来了一封信。
小孩子十分的伶俐,纵使见到孙恪,有几分惧意,可还是把话说得极其的清楚,眉宇间俨然一派小大人的作派。
下毒人的身份孙恪已然查出了些眉目。
不过是经商失利的一个商人,在京城也住了一些时日,家中并无妻小,就连父母也俱都是双双亡故,只有他一个人在京中漂泊,这样的人,除了生意失利家徒四壁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挺而走险。
而那两个假侍卫的身份,也不过是为钱便能卖命的草莽之人,也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唯一有用的线索如今便是在那玫瑰糕上。
那人送来的玫瑰糕,实在是极稀罕的吃食,可着皇城,能得
得着的也不过是有数的那么几家罢了,而逐一的查下来之后,只有齐王的一个爱妾曾经在日前得了些去,至于宫中近些时日除了孙元泰以外,再没有谁用过这样的点心。
看完了信以后,孙恪的眉峰紧皱。
自己关在书记里,连午饭也没有用,待到了几近傍晚的时候,才派人去叫了慕容珉清进府。
孙恪并没有着急拿出来阮非墨的信,而是先问了慕容珉清一句。
“你查的如何?”
“齐王在封地没有动静,往来的书信也都平常,这几日他也不过是和故吏旧友整日的游山打猎,并不见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慕容珉清神色凝重,几天查下来,他这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是,怀疑的目标一直锁在了被贬出京的齐王身上。
“王爷,您看会是他吗?”
“他会这么蠢吗?”
孙恪并不相信,果断的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有了前一次的雪獒之事,他已经得了教训,若无十分的把握,他不会再轻举妄动,毕竟,这种时候他再也不能再行差半步。”
“那,会是谁?”
慕容珉清紧了紧剑眉,仔细的端详了孙恪半晌,也不见孙恪给他个答案。而且,孙恪现下反倒是比他还要安稳的样子,这让慕容珉清越发的拿捏不住自己的主意,左思右想了半晌,忽的拍脑门道。
“莫非是青石巷的那家?”
慕容珉清没有直说,只是青石巷位于皇城的边上,就是离着孙恪的景王府,也不过是隔了三条街,巷口矗立着的正是孙恪先祖赐于王家的一道镇府的青石大匾。
“这?”
慕容珉清越是想着越觉得可能,只是,王家已然倒了,虽然没有被诛杀满门,只是,继当今太后和皇后故去了以后,便也没有个出类拨萃的人物能支撑起王
家的门面,夕日繁华似锦的王家如今已然是江河日下。
慕容珉清自己摇了摇头,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怎么说,他们家也算是您的外家,这里外都不是个好主意,这王家又怎么会打这个主意,就是一旦事成,于他们的好处也不过是有个东山再起的机会罢了,至于皇上能不能让他们起来,我想他们王家就是再糊涂,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个算盘拨弄得太糊涂了。”
孙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言道。
“也不会是王家。”
“那是谁?”
慕容珉清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两家,齐王是因为觊觎着大宝,而王家则是因为夕日旧怨,而除了这两家以外,现如今放眼望去,还有谁敢给摄政王府的王妃下毒。也难怪慕容珉清会这么想,以孙恪现下的权势,就是抄一两个朝堂一品大员的家,都不必说与圣上,又有谁敢轻捻虎须。
“你不必猜了。”
孙恪言语间透着股杀伐决断的果决,冷眸抬起来,这时才正视着慕容珉清,缓缓地道。
“是严家。”
“什么?严相?”
慕容珉清才坐下,听孙恪这么说,他霍然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拍了下桌子,顺着孙恪的话,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可是,还未开口,又想到以严相的谨慎,还有他的老谋深算,哪里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于是,便道。
“不可能,严相老谋深算,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慕容珉清激动的上前走了几步,站到孙恪的桌前。
“王爷,这不可能。那日送餐食的人肖像是宫中的太监,这分明是早有预谋,以严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们不可能自掘坟墓,王爷万望还要三思,才好。”
由不得慕容珉清不激动,现下的局势严相一
派与孙恪在朝堂上几次交锋,从朝堂上下的六部的大小人选,再到朝堂外的兵力部署,更或是远到对完颜东兴这次北上的态度,无处不充满了火药味,若是再出了毒杀摄政王妃,谋害摄政王府世子这样的滔天大事,那后面的朝局就太可怕了。
“不可能,谋害世子,轻则满门,重则九族,严相断不会如此的糊涂。”
倒不是慕容珉清不相信孙恪的话,只是,孙恪的这句话后在隐藏的份量还有孙恪可能采取的雷霆手段都将是一场朝廷的腥风血雨。
“我也,以为是。”
孙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句的咬着,然后慕容珉清便眼见着孙恪说完了以后,从袖笼里抽出了一顶极薄的信笺。
孙恪把信搁在了桌上。
“你看看吧,这是那位大儒今天托人送到我的手上的。”
慕容珉清拿起信,察觉出孙恪面色里透着的不悦还有森冷。
信写的很简短,内容也不过数十字。
"
王爷亲鉴,小民于日前在寺内三见严府夫人孙氏的近身嬷嬷供奉金身罗汉于佛前,几数次填香火钱百余两于寺内,并小民乍闻其家幼女日前茶饭不食,夜间哭闹,执意于樱果一物。"
这封信是阮非墨写的,这让慕容珉清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因为,他也知道,阮非墨绝非市井民妇,这三言两句的市井传言,竟是透着许多的信息。
一个月内去了三次寺里,还添了那么许多的香火钱,若非有求于佛祖,便是达官显贵家的香油钱也没有这么许多。
而那樱果,莫说是富商一族,但是三四品的官员家中也不可能见到过的极稀罕的玩意,虽说这个嬷嬷是伺候丞相夫人的,可是,她竟拿樱果给自己的孙女吃,以至于幼女茶饭不思,想来也是大有机缘在里面。